“無樂才沒有一個人出任務呢!人家是指揮長帶著一起去的啊!”黎刃癟癟嘴,看向李沛辰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老媽子,“沛辰這兩天越來越奇怪了。”
李沛辰也不反駁,他確定唐無樂點頭答應自己之後,才疲憊地眨了眨眼睛。等到突然想起什麼,臉蛋倏然變紅,伸出一隻手慢騰騰地將唐無樂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拉下來。
“哎!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真的被一個噩夢嚇著。隻是有些擔心你……”
大家默契地不再提噩夢,李沛辰內心裏也是極其不願意再次回想一遍噩夢的內容。雖然隻是一個夢,但是夢境內容真實震撼到讓自己毛骨悚然,幾乎是顛覆了自己的認知和處境。
畢竟現實才是一切。
他如今看到了安然無恙的唐無樂坐在自己的身邊,又還有什麼好恐懼的呢?
因為明天還要一早起來去繼續黑河日常,加上唐無樂在外麵累了好幾天,五個人都沒有接著談話的心思,早早地洗漱收拾東西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唐無樂就醒來了,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瞪”醒來的。
他和李沛辰睡一個房間,天蒙蒙亮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道視線緊巴巴地黏在自己身上。雖然並沒有威脅,但是這樣的黏著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法安眠。
睜眼一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李沛辰抱著被子,對著唐無樂的床側坐著,正看著自己的隊友出神。
“沛辰,你一晚沒睡?”唐無樂掀開被子下床走向李沛辰,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李沛辰似乎還在神遊,他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的隊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定定地看向唐無樂,嗓音幹澀而低沉:“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李蘊溫被化石粉化作一堆灰燼,我恐怕真的要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唐無樂放下搭在李沛辰額頭上的手,淡淡開口:“李蘊溫已經死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你和指揮長不在的這幾天,商主任那邊進展很快,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我們就能夠打開地下陵墓的大門。”李沛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要親眼看著陳立峰的屍體被找到,然後處理掉。”
當然,陳立峰的屍體被找到的話當然不是隨便讓人就處理的,李沛辰隻是想要親眼看著他,確定對方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唐無樂並沒有失去耐心,李沛辰說了這麼多總歸是要引出什麼事情的。
“我不放心李嵩,他不是什麼好人。”李沛辰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有些幹燥蒼白的嘴唇囁嚅兩下,還是選擇將之前的噩夢全盤向自己最親近的朋友托出。
李沛辰語速並不快,唐無樂也聽得認真。
比起唐凜的重生,和顧崇優因為在西南新海秘境的影響而產生的與幻境交織的夢,李沛辰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噩夢,他說到底隻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小子。雖然早熟沉穩,但是比起唐凜和李展榮那樣的人,畢竟還是差的太多。
李沛辰沒有辦法把這樣的夢境說給成雍他們三個人聽,但是如同□□一樣的噩夢始終在腦子裏揮退不去。既然沒有辦法一個人承擔秘密,他選擇告訴唐無樂,哪怕是一個毫無依據的夢境,但是能夠給他們帶來的警示真的太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唐無樂看著托出夢境稍微顯得輕鬆一些的李沛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定勝天。我不信命,更不信夢。”
李沛辰眨了眨一夜未睡幹澀而疲勞的眼睛,說了那麼多嗓子都有些難受,他看了看窗外已經差不多亮堂起來的天色,歎了口氣道:“如今還剩下李嵩這一顆不□□,我們既不知道這枚炸彈什麼時候爆發,也不知道它的威力如何。”
經過了在地下長城的事情之後,李沛辰再也不信什麼李嵩是唐凜和李展榮學生時代的同窗好友這種說法——李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入得了唐凜和李展榮的眼?
從根本上說,不是一個階級的人三觀上就無法融合。更何況,李嵩本來就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他借助唐凜和李展榮兩人的名號在當時也是有“名氣”的很。
唐無樂拿起凳子上放著的外套穿在身上,修長的手指扣緊腰帶,說道:“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已經是塵埃落定的局麵,不論是誰,想要在那幾位眼皮子底下卷土重來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幾位具體是誰自然不必明說,李沛辰的政治覺悟自然不止他現在表露出來的這一點。他看向整理清爽的唐無樂,眨了眨眼,“你今天不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