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雙眸一眯,手上的力道微微一鬆,藍玉兒便覺得一縷細得不能再細的空氣,順著她的鼻腔進入了肺部。藍玉兒緩緩抬起眼眸,趙暮那瘋狂、嗜血的雙眸好似放大了無數倍一樣,猛然闖進了她的眼中。
臆想中的哭泣、求饒、拳腳相向……都沒有出現,好似累了一般,一聲輕輕的歎息自藍玉兒的唇角溢出,她再次垂下雙目,任由趙暮這般禁錮著。
趙暮血腥的雙眸微微一眯,隱隱可見額角的青筋,那隻卡住藍玉兒脖頸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將藍玉兒的身子提起少許。他低下頭,挺立的鼻尖幾乎與藍玉兒秀氣的鼻尖相貼,“不如,你以身相許來贖罪?”
“嗬。”藍玉兒冷笑一聲,抬起眼眸,淡然地與趙暮對視著。在趙暮的眼中,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臉色蒼白的自己。
如果說,曾經藍玉兒覺得,對付趙暮的辦法是以暴製暴的話,那麼在這個寒冷的雪夜,藍玉兒隻覺得自己的身心滿是深深的疲憊,她再也不想去和趙暮拳腳相向了。所以她選擇用漠然的方式去麵對趙暮的殘暴,用徹底的忽視去降低趙暮施暴的興致。
趙暮的目光一沉,冷冷的、直直的望向藍玉兒,他那猶如實質的目光,粗糲地掃過藍玉兒精致的麵容。
“咚”的一聲悶響,藍玉兒就像是一隻破布娃娃一樣,被趙暮丟在地上。
隨後,這個俊美如斯的男人,一把撩起自己的大氅,姿態雍容地坐在了藍玉兒之前站立的椅子上,他那冰冷的目光再次毫無溫度地投射在藍玉兒的身上。
藍玉兒有些泛白的唇瓣勾了勾,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到趙暮身旁的桌邊。雙手一撐,便躍上了桌麵,像一隻優雅的小貓,抬起雙腿,蜷縮著坐在桌麵上,將頭埋進自己的臂膀中,隻留下一截曲線優美的脖頸。在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瞧見這截脖頸上有著淡淡的指印。
趙暮的目光一深,他眼中的瘋狂之意緩緩地褪了下去,隻餘下淡淡的憂鬱之色。趙暮別開目光,漠然地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藍玉兒低笑一聲,並沒有抬起頭,她的語氣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自嘲,“我隻是區區一個女奴,如何與整個趙家相比?”
“你就這麼相信他?”
“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說著,藍玉兒抬起頭,正好與趙暮望過來的目光相碰,月光照在他們的臉上、身上,在地上投射出兩個相互凝望的身影。
良久,趙暮率先別開視線,藍玉兒隻能瞧見他在月光下的側臉。藍玉兒不得不承認,這張側臉真的很完美,每一個線條都是那麼的讓人無可挑剔。
“小女奴,你怕嗎?”
“有點。”
“那你會逃嗎?”
“不會。”
“為什麼?”
“逃能逃得掉嗎?逃能解決問題嗎?”
藍玉兒輕笑一聲,目光轉向桌角,從桌角的一堆冊子裏取出一本遞到趙暮麵前。
“這是什麼?”趙暮眉梢一挑,卻沒有伸手去接。
“這是這幾日來,我對天衣閣未來發展的規劃。天衣閣必須做大、做強!這裏麵有我總結出來,關於天衣閣分部推廣到全整個國度的發展規劃,而年前的加盟計劃,不過是一次簡單的試水而已。還好姑娘寫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沒寫什麼新鮮詞,不然你可怎麼辦?”藍玉兒輕輕撩了一下額前的發絲,聳了聳肩,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小聲。
隨後,她歎了口氣,這才有些無奈地說道,“本來是想親自交給大叔的,隻是看樣子,就算他回來了,我也未必能從宮裏出來。既然他信任你,那麼就交給你好了,你掂量著做吧。”
趙暮雙眸一眯,轉而望向藍玉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本來呢,隻是有點懷疑,可是你既然能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藍玉兒扯了扯嘴角,唇邊的自嘲怎麼都掩飾不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可是月光卻越來越清冷。透過窗戶,投射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趙暮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中。藍玉兒依舊坐在桌子上,她雙腿曲起,雙手托腮,就這麼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月光出神。
明日,又將是新的一日。明日,她將帶著趙源兒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