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種念頭過了十幾二十年,紀遠直到今天才深深感覺到,自己對哥哥抱有多深的誤解。
其實沒什麼聖母不聖母的。
隻是因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溫暖,所以對最後一絲希望,怎麼都舍不得放手。
痛苦過,失去過,絕望過,才會知道,擁有是多麼難得。
紀遠不得不一直閉著眼,才能壓下眼眶發熱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活在司懷安強大的陰影裏,已經太久了。
對這個哥哥,紀遠有嫉妒,也有羨慕。
當明星是紀遠找到的一條成名捷徑,利用自己的出眾外形,以及藝術天分,他很快就駕馭了這份職業。努力讓自己更有名,讓自己掙更多的錢,紀遠有一種揚眉吐氣,戰勝司懷安的成就感。
但是現在……靠!先不說這混蛋老哥插足娛樂圈的事兒了。紀遠心裏特別鬱悶——
憑什麼啊?他司懷安是不是老天給他開了個牛逼的外掛,一出道就拿影帝,演藝起步比常人更高,談個戀愛還順順利利的沒什麼波折,現在更是早早地就把人小姑娘給騙到手,肚子都弄大了,眼看就要奔著結婚領證去了……你告訴我憑什麼?憑什麼司懷安永遠都是人生贏家,他紀遠總是落後一步!
紀遠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爽。
高鐵漸漸進入了帝都範圍,逐漸減速準備進站。
車廂內的人聲嘈雜起來,不少乘客開始活動身體,做下車的準備。
靳尋揉揉眉心,睜開眼睛,在車廂的規律晃動之下,她打了個盹兒,養了養精神。
扭頭看看周圍,她也打算跟其他人一樣起身,卻被紀遠伸手死死攥著手腕,將她用力按在座位上。
靳尋帶著疑慮朝他看去,他麵無表情回看她一眼,唇緊緊抿在一起。
這人,不知道哪門子脾氣又犯了。靳尋在心裏歎了口氣,選擇了妥協。
等人走光了,紀遠拽著靳尋下車,一路拖著她走出車站。沒到路邊打車,而是沿著人行道一直往前,直到看見路旁一家商場,他腳步一轉,拽了靳尋進去。
“紀遠……紀遠!”靳尋壓著嗓子小聲叫他,不時左右張望,害怕被人認出身份,“你到底想去哪兒?”
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的紀遠,直奔商場一樓的珠寶專櫃,他指了指櫃台裏陳列的珠寶:“我要你們這兒最貴的,鑽石最大的戒指。”
扔出卡,從櫃台小姐手裏拿到鑽戒,紀遠二話不說,當眾單膝下跪。
他拉著靳尋的手,聲音透過口罩,清晰地傳遞到她耳中。
“尋,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我這個人不好相處,性情古怪,也隻有你能容忍我。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有低穀也有成功。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未來的幾十年人生裏不能沒有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嫁給我,把你肩上那些擔子,也分一些給我,讓我陪你、幫你一起扛。”
“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
美國。
臨時購買的機票要在途中轉機,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
他們沒有停下來選擇餐廳吃飯,而是直接上了等在機場外的車。上車後,明一湄低聲說出一個地址,然後便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坐在她身邊的司懷安,一直握著她的手,輕輕捏她指尖,借此舉動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