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薑凝醉伸手攏緊了敞開兩側的衣襟,背過了身去,無以名狀的羞惱衝上她的心扉。

“你先退下。”

青芙抬頭望著薑凝醉,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應道:“是,娘娘。”

聽見青芙的腳步聲遠去,薑凝醉神色複雜地低頭再次審視著自己身上的痕跡,一口氣堵在胸口憋悶地灼燒著,複雜的情緒這一刻全部湧了上來。

雖說薑凝醉這二十多年裏並未曾經曆過情愛,但是對於這些事也是知曉的,光是看著身上尚未消褪的印記,她也能隱約感受到曾經發生在這具身體內的激烈情事。

隻是她依舊想不通,就算太子妃當真背著太子做了些什麼,偌大的皇宮裏,又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跟太子妃私通呢?並且還能瞞過宮裏所有人的眼睛,連太子妃最親近的下人都不敢透露半個字,簡直到了膽大的地步。

疑惑間,腦海裏突地跳出了一抹妖冶的身影,這個人一出現,似乎所有的不合理都瞬間解釋得通順了。隻是伴隨著釋然而來的,是心頭說不出的奇怪感受,卡在心頭難以言喻的別扭。

說大膽和任性妄為...之前的那位長公主的性子裏倒是分毫不差的兩者都具備了。

回想起她毫不避諱的出入昭翎殿,以及她時不時表露出的親昵和言語裏句句不離曖昧的話,想起自己宮裏的侍婢麵對她顫顫兢兢的表情,薑凝醉的心微微的一沉,似乎所有的猜想都找到了合理的出口,可是這樣的推敲卻又太過大膽而荒誕了。

莫非長公主的勢力真的到了這樣隻手遮天的地步?薑凝醉之前雖有疑惑,但是並未曾明確地意識到,在這個皇宮裏,真正主導權利的人是誰。若當真如她所推斷的那樣,那麼她往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了。

沐浴過後,薑凝醉喚了青芙進殿內,她漠然地看著青芙替自己有條不紊地穿上衣服,而青芙始終垂著頭,在薑凝醉冷淡的視線裏從未曾敢抬起頭來。“好多事情我雖記不清了,但是你時時刻刻伺候在我身邊,我想,你應該是記得的。”

薑凝醉的聲音平淡,青芙聞言,手裏的動作驚顫地一頓,她抬起頭望著薑凝醉,搖頭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青芙的模樣哪裏逃得過薑凝醉的眼睛,她分明就是在說謊。她哪裏是不知道,不過是什麼也不肯說罷了。想著,薑凝醉伸手攏緊敞在身旁兩側的衣襟,淡淡道:“我以為在這深宮裏,身邊的人各個居心叵測,但是至少你還會對我說幾句真話,沒想到竟是我錯了。”

薑凝醉淡淡的話語聽不出來什麼情緒,青芙聞言,臉色一片蒼白,凝望著薑凝醉澀然懇切道:“奴婢對娘娘確是一片忠心,娘娘今晚如何處置奴婢,奴婢都不會有半句怨言,隻求娘娘不要再過問那些往事,娘娘既已全然遺忘,又何必再執意過問呢。”

青芙臉上的請求和關心不似作假,薑凝醉聽青芙說得字字情真意切,又看著她臉上懇切的神情,微微地抿起了唇。心裏一時間有太多複雜的感受夾雜心頭,她沒有再繼續逼問,或許是知道再多問下去也是徒勞,青芙既然能說出之前那番話,想必是做了必死的決心要對此守口如瓶的。想著,她低聲道:“我累了。”

見薑凝醉沒有再繼續追根究底,青芙暗暗鬆下一口氣,隨後忙不迭地道:“奴婢伺候娘娘就寢。”

這時的顏國正是一年最冷的時節,夜已經深了,皇宮內外皆是一片寂靜。

屏退了一行伺候的宮女,薑凝醉懷裏抱著紫金暖爐,肩上披著狐裘大衣,獨自一人默默地站在窗前。一望無際的宮牆上蓋著厚厚的皚皚白雪,遍地蒼茫的景象落進眼裏,蕭瑟冰涼的夜色一路蔓延進了她的心裏。

自從醒來以後,各種難以預料的事情接踵而至,她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去接受和消化。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現如今是怎樣的情況,得知自己遇難的事實後媽媽該有多傷心,一想起這些,她的心裏就一陣糾結不安。

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薑凝醉倚靠著窗欞默默地想,皎潔明亮的月光照著她輪廓精致的側臉,清冷的光映在她翩長的眼睫上,投下一層暗淡的陰影,落寞地遮住了她眼裏閃爍的神情。

薑凝醉一夜未眠,直到天微涼的時候,她才漸漸有了睡意。這一覺睡得沉,等到她再睜眼的時候,寢殿內一片敞亮,她側頭望向窗外,瞧著外麵的天色想必已過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