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的一個夫人,自然沒資格讓本宮費心。”顏漪嵐輕蔑地笑起來,笑容雖美麗,卻沒有一點真實。“隻是一個夫人都敢這麼目中無人,若無太子的縱容包庇,諒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放肆吧?”
顏君堯收在腿側的手驀然收緊,神情依舊雍容,隻是多了幾分讓人心生畏懼的冰冷:“皇姐想說什麼?”
“沒什麼。”顏漪嵐絲毫不將顏君堯的警告看在眼裏,一徑笑道:“辰兒年歲畢竟還小,身邊的確是缺不得人照顧,本宮思來想去,在這東宮裏,能讓辰兒畢恭畢敬喚一聲‘母妃’的隻有一人,自然也應當由她來照顧比較合適。”
寧皇後一直沒有插話,左右都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哪一個不是肉?聽著他們爭鋒相對也隻能沉默,這時候偏袒了誰,她都舍不下另外一個。直到聽見顏漪嵐這麼說,她才放下手裏的絲帕,冷不丁地瞪了顏漪嵐一眼,心裏又是好笑又是嗔怒。
死丫頭!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多年也未曾見她對自己這般上心過,今日倒是為了一個外人,花盡了心思手段。
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把她當作一把水潑出去,還圖得個痛快省心。
薑凝醉本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這事不管怎麼說都跟她沒有關係,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抬起眼朝著顏漪嵐望過去,冥冥中似乎已經有所預感,但是她仍舊希望顏漪嵐不過隻是在開玩笑。
她向來不喜歡麻煩事,也不想過多的參進種種事端裏,沒想到今天竟是躲也躲不掉,燙手山芋已經遞到了她的眼前。
“殿下!”楊思媚的聲音透著焦急絕望,在偌大的宮殿裏空蕩蕩的響起,聽得人不由地心裏一緊。
對於媚夫人的急切呼喚充耳不聞,顏君堯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薑凝醉,之前溫存的目光早已被這諸多變故擊打得不複蹤影,許久,他才出聲道:“凝醉剛剛嫁進宮來,況且身子也沒有完全複原,還是將辰兒送去側妃那吧。”
“凝醉,”寧皇後這時突然插聲進來,語氣雖是溫和,但是其中的威嚴卻不容人置疑。“你的意思呢?”
薑凝醉呼吸微窒,在這樣死寂的沉默裏抬起了頭,她的麵色沉淡,平波無瀾的眼裏沒有一點慌張無措。“一切如太子所言,我的身子尚未痊愈,怕是無法盡心照顧好小世子。”
顏漪嵐聞言,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差點沒在薑凝醉的話裏閉過氣去。
寧皇後也是一詫,她神色難明地看著薑凝醉,突然心裏忍不住為顏漪嵐感到不值,更多的是一種費解的慍怒。
真不知道該說薑凝醉愚不可及還是當真與世無爭,顏漪嵐這麼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若是小世子住進了薑凝醉的殿內,那麼莫說是楊思媚,東宮之內還有誰敢在昭翎殿內多生事端。可是薑凝醉就這樣冷淡地拒絕了,仿佛顏漪嵐煞費苦心所做的一切在她眼裏不過隻是一個麻煩,恨不能像燙手山芋一樣丟的遠遠的。
“那好。”顏漪嵐不怒反笑,望著薑凝醉低啞一笑,卻讓薑凝醉忍不住背脊一涼。“本宮今日有些乏了,明日讓太子妃親自來鳳儀宮一趟,代側妃接辰兒回去。”
薑凝醉分明看見了,顏漪嵐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裏深不見底的冷酷笑意。
那雙妖冶的眼睛分明像是會說話,而其中透露的反反複複不過是一句話。
待本宮明日再好好收拾你,你這個該死的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