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母後當真不知道你在我的寢宮裏麼?這時候才想起來要躲,會不會太遲了些?”
顏漪嵐的話裏分明透著戲謔的意味,薑凝醉冷冷睨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心神去回應她的玩笑,因為她的餘角已經探見寧皇後的身影出現在棲鸞殿外,一行宮人尾隨她而行,轉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正殿。
畢竟是母妃,饒是顏漪嵐也不得不收斂三分,她緩緩地站起了身,迎著寧皇後的身影走上前去,道:“母後。”
顏漪嵐這麼一喚,薑凝醉也立即意會過來,行禮道:“參加母後。”
寧皇後並不急著回話,她眉眼雍容冷靜地掃過顏漪嵐和薑凝醉,視線在薑凝醉的身上稍作停留,隨後越過她們二人,徑自朝著主座走去。
“起來吧。”坐到主殿之上,寧皇後輕聲讓薑凝醉起來,目光落到顏漪嵐的身上,聲音緩緩放柔:“聽太醫說,這幾日天氣反複,又遇上雨水季節,你的傷口又開始作怪了?”
“不過是些小傷,母後實在不必親自走這一趟。”
顏漪嵐說著,順著寧皇後的指引往主座上走,越過薑凝醉的時候,她側目朝著薑凝醉的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寧皇後的身邊。
寧皇後麵無表情地聽了,最後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可是哀家看你的模樣,可不像是小傷那麼簡單。”
畢竟是血肉相連的母子,顏漪嵐的話是真是假寧皇後怎會聽不出來,而寧皇後言語裏看似責怪,實際上無不透著心疼關懷的話語,更是溢於言表。
薑凝醉一直安靜站於主殿內側,直到她察覺到寧皇後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朝著自己這邊望來,她才驀地回神,抬眼回望時,寧皇後目光一徑落在顏漪嵐的身上,倒讓她開始有了些疑惑,不確定寧皇後的打探是不是她的一時錯覺。
“哀家這次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聽聞寧皇後這麼說,顏漪嵐倒也並不意外,她揶揄道:“早就知道母後不會如此好心,說吧,兒臣聽著呢。”
顏漪嵐自小在宮裏沒規沒距慣了,猶如一匹自在馳騁天地之間的烈馬,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輕易管教束縛的主。因此,如今聽見顏漪嵐這麼沒大沒小的話,寧皇後也懶得再去糾正她的禮數,卻也不急著說明來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薑凝醉。
這一抹眼神的意味,雖然涼薄清淺,但是其中意味深長的訊息,薑凝醉卻是能夠明白的。
從剛才薑凝醉就覺得自己呆在這裏著實顯得尷尬怪異,如今得了寧皇後的神情暗示,她自然懂得規避。這般想著,她走上前幾步,行禮道:“兒臣去給母後沏茶。”
寧皇後自來到棲鸞殿,便一直未曾給過薑凝醉什麼好眼色,如今聽到她識趣離開,這才拾眼去看她,笑了笑,應道:“嗯。”
“沏茶這種小事,何必勞煩太子妃親自動手?”薑凝醉轉身正要走,突然聽見顏漪嵐的聲音緩緩地響至耳畔,她詫然回身,看見顏漪嵐朝著一旁的側座偏了偏頭,道:“回來,坐下。”
雖然得了顏漪嵐的命令,但是薑凝醉仍然沒有動,而是靜默地去打量寧皇後的態度。她並不想太過越矩,惹得寧皇後不快。
可惜不管薑凝醉想不想,寧皇後如今的心情的確是不太痛快。沉著臉看了一眼身邊若無其事的顏漪嵐,寧皇後向來端莊優雅的臉上不免有了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