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是濕熱的,猶如一潭巨大的沼澤,薑凝醉深陷其中,莫生的感覺散落至四肢百骸,所有的心思全部被顏漪嵐掌控住,她伸手拽著顏漪嵐的衣袖,像是推拒又像是不知所措。
顏漪嵐的手掌控在薑凝醉的腦後,逼得她無處可退,呼吸漸漸被耗盡,薑凝醉緊閉著眼,忘了要去推開顏漪嵐,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氣息裏,無法自拔。
薑凝醉的吻毫無技巧可言,生澀且稚嫩,甚至連呼吸都全然忘記了。顏漪嵐適可而止地鬆開她,看見她埋著頭靠在自己的懷裏一陣喘息,不覺地有些好笑。
一直以為薑凝醉性子淡漠又無趣,像是一麵波瀾不驚的湖泊,你就是丟再多的石子進去,也擊打不出半點水花來。不想如今隻消單單的一個吻,就能逼得她不知所措,連她最引以為傲的理智自持都忘得幹幹淨淨了。
倒是不曾想,有一天薑凝醉會露出這般毫無防備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可愛過了頭。
兀自低頭喘息了會兒,待得薑凝醉感覺自己的呼吸順暢過來,不再那麼急促,她才恍如夢醒地丟開了顏漪嵐的袖子,抬起了頭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喘息不來的緣故,薑凝醉的眼裏不複平時的淡定,一雙眼裏波光粼粼,泛著盈盈的水澤,神情看上去竟透著些嬌媚。
顏漪嵐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有些癢,最後等她回過神來,恍然發覺似乎連心跳都漏了好幾拍。隻道是平日裏遇見薑凝醉麵無表情的次數太多,所以今日看見她這般冷豔的神情,才會不禁失了神。
掌在薑凝醉腦後的手稍一動彈,顏漪嵐就感覺到薑凝醉的身子明顯僵住了,神情是拚命克製的冷靜,卻又無處不是破綻。
“你在害怕?”顏漪嵐說著,俯身逼近,兩人的呼吸瞬間重又交融在了一起。“怕我吃了你?”
顏漪嵐的語氣寵溺又戲謔,說不清是玩笑還是當真,薑凝醉強撐著鎮定,她拿眼睛剜了顏漪嵐一眼,道:“我沒有。”
“哦?那便是不怕?”
這話怎麼聽怎麼透著一股怪異。薑凝醉如此這般想著,突然感覺到顏漪嵐掌在她腦後的手緩緩下移,撫上了她裸/露在外麵的頸項,顏漪嵐的指尖冰涼,但是所觸及之處,卻讓她覺得猶如著了火般的灼烈。
顏漪嵐曖昧而炙熱的氣息全部灑在薑凝醉的臉龐,有些溫熱,卻又有些癢。薑凝醉避著顏漪嵐湊過來的呼吸偏了偏頭,身子往一旁側了側,卻依舊逃不出顏漪嵐織就的那張鋪天蓋地的巨網。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空氣似乎也逐漸變得稀薄,薑凝醉鼻端呼吸的全是顏漪嵐身上的味道,她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別扭,默默地垂著眸子,她低聲道:“放開我。”
顏漪嵐挑了挑眉,笑得妖冶:“我若不放,你要怎麼?”
顏漪嵐撫在頸項的手隨著她的話一齊動了動,薑凝醉猛地抬起眼,她極盡鎮定地看著顏漪嵐,一字一句中肯地道:“長公主還是這麼無賴。”
對於薑凝醉不知死活的話隻是一徑低笑,顏漪嵐發噱道:“既然你一開始就知曉我是個無賴,怎麼還會如此輕易地躺到床上來?”
“......”
薑凝醉的呼吸一滯,她拾回理智,冷冷地瞪了顏漪嵐一眼,卻不想看見的是她突然而至的臉龐,薑凝醉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楚她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究竟藏著怎樣的情緒,隻感覺到顏漪嵐的身子靠過來,溫暖的觸感幾乎要步步蔓延至她心扉裏去。
腦中一股危機感頓生,薑凝醉的後背緊緊貼著床榻,她退無可退,隻能徒勞地伸手想要推開顏漪嵐,卻聽見顏漪嵐覆在她的耳畔輕聲笑道:“凝醉,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麼?”
這話無疑是在明知故問。
薑凝醉微惱地瞪了顏漪嵐一眼,以沉默代答。
“無妨。”顏漪嵐笑得愉悅,透著那麼一點風情萬種,“那就從這一刻開始,重新記著吧。”
伴隨著顏漪嵐話音落下的,是她早有預謀的吻。這一次的吻霸道而纏綿,多了幾分掠奪的氣勢,薑凝醉的意識隨著這個異常火熱的吻而漸漸渙散,她原本想要推開顏漪嵐的手生生頓住,雙手無意識地拽住了顏漪嵐微微鬆開的衣襟,隨著顏漪嵐越發激烈地吻,而慢慢落至她的肩後,生澀地攬住了她的脖子。
大雨連綿。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地拍打著窗欞,薑凝醉默然凝望著顏漪嵐這一刻映入眼簾的笑顏,這一刻她才發現,世上最美的景致不是春雨綿綿,花露初沾,而是顏漪嵐脈脈含情的眉眼,仿佛是雨後潑墨的畫卷,眉如粉黛鬢如墨。世上最動聽的聲音也不是弦樂奏響,蟬鳴交喋,而是顏漪嵐砰然跳動的心跳聲,以及落在耳邊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