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北央王三日之內率眾抵達臨安城,消息一經皇榜張貼布告,臨安城上下瞬間一片嘩然。

當然,議論的最多的,還是北央王與顏漪嵐的那點人人皆知的姻緣事。

顏國向來在四國中實力屈居下風,多年來皆是倚靠著央國的多方支援,在國力上不如人,獨獨能夠讓百姓們搖著尾巴得意談資的,也就隻剩下顏漪嵐屢屢拒絕北央王求親這一件事了。

綠荷說得津津樂道,薑凝醉卻隻是沉默地坐在木蘭樹下,抬頭就能夠透過婆娑的樹影,望著頭頂那片開得正豔的木蘭花。

有潔白的花蕊順風飄落,墜在她的膝上,她指尖撚起,不由地想起那夜顏漪嵐信手拈花的畫麵,她學著顏漪嵐的動作輕轉著花柄,可惜指尖笨拙,怎麼也學不來那夜顏漪嵐瀟灑自如的模樣。

“娘娘,娘娘?”

綠荷那邊正自顧自說得來勁,回頭看見薑凝醉一臉的漠不關心,竟是不知何時望著手裏的木蘭花發起了呆。

聽見綠荷叫喚,薑凝醉回過神來,綠荷便又興衝衝地道:“每逢北央王來大顏,長公主總會大赦天下以示與民同喜,昨兒長公主已經提前赦免了娘娘,娘娘不必再禁足於昭翎殿,若是娘娘悶得慌,不如讓奴婢陪著娘娘出宮轉轉?”

薑凝醉聞言,側過視線看著昭翎殿裏來來往往打掃的宮人們,她並不回答綠荷的話,而是凝聲道:“綠荷,替我問問管事的公公,下人們還要在我這裏打掃多久。”說罷,薑凝醉輕拍了拍衣衫,拂去烈日下一身的燥熱,“太陽太大,曬得我昏沉沉的。”

“是。”

綠荷連忙聽令前去回話,青芙走上前來,遞了冰鎮的酸梅汁給薑凝醉,道:“估算著時間,內殿應該已經打掃好了,娘娘若是嫌坐在樹下悶熱,不如移駕內殿休息吧。”

就著青芙遞來的酸梅汁抿了小口,酸甜宜人的味道迅速蔓延在味蕾之上,也為薑凝醉喚回了些許活力,她點了點頭,看著下人們在她的昭翎殿裏忙活的場景,淡淡問道:“往年北央王來大顏,也是需要這番大肆清掃的麼?”

“是呢。”青芙答道:“每次北央王前來,長公主都是極為重視的。”

薑凝醉的神情一直淡淡的,她起身拍了拍坐皺了的衣衫,隻覺得頭頂的烈日灼人,猛地站起身來實在有些頭昏腦漲,視線不經意地落回手裏的木蘭花上,她凝了凝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最後將花蕊隨手放在了石桌之上,轉身往內殿走去。

風乍起,卷起桌上的那朵木蘭花,徒然地在桌上滾了幾圈,吹落到了地上。

初踏進昭翎殿,便有一股涼氣襲來,自然是比小院樹下涼快多了,薑凝醉轉進內殿,就聽見了綠荷的斥責聲。

“怎麼了?”

察覺薑凝醉皺了皺眉,青芙連忙問到一旁嚴聲斥責宮女的綠荷,道:“綠荷,什麼事值得你這般為難她?”

“還不是她笨手笨腳,”綠荷說著,撿起了地上的一個木盒,道:“喏,把娘娘的錦盒給摔壞了。”

青芙原本還在責怪綠荷大驚小怪,直到看見綠荷懷裏摟著的木盒,才不覺神色凝重道:“這可是娘娘最珍貴的錦盒。你這個小宮女,瞧著麵生得很,怕是新來的吧,做事怎麼這麼毛手毛腳?”

小宮女早已嚇得不輕,此時看見薑凝醉進來了,更是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磕頭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還請太子妃恕罪。”

不過是個木盒,瞧著裏麵也並沒有放置什麼貴重物品,薑凝醉畢竟是個現代人,見不得人這般隨意的下跪磕頭,因此,她隻是輕輕擺了擺手,道:“起來吧。”說罷,她的目光轉回綠荷手裏抱著的木盒,不由地心生幾分疑惑。

既然是太子妃生前最愛的東西,可是她今日卻是第一次瞧見,若不是小宮女冒冒失失不小心摔壞了,她怕是壓根不知曉這個木盒藏在何處。想著,她對綠荷道:“把錦盒拿來,給我瞧瞧。”一邊伸手接過木盒,薑凝醉轉頭看向那名戰戰兢兢的小宮女,又道:“你在哪裏找到的?”

“回...回太子妃的話,就在那兒。”小宮女指的是書架的夾層裏,那裏本就隱蔽,若不是知曉的人,平常的確是極難察覺。“因為太子妃的錦盒放得位置著實隱蔽,所以奴婢一時不察,才會不慎摔落在地上。”

木盒裏並沒有放什麼特別的東西,初看上去空空如也,可惜薑凝醉卻怎麼瞧怎麼覺得另有玄機,直到她的指尖一一撫過木盒裏的每一個角落,才在夾層的絨布下麵摸到了一塊突起,揭開絨布一瞧,裏麵赫然放著一封用信封收起的信。

到底是一封什麼樣的信,值得太子妃如此花盡心思掩藏?

這麼想著,薑凝醉按捺著好奇,她先是掃視了一遍昭翎殿裏的所有人,隨後冷冷命令道:“你們都先下去。”待屋內所有的閑雜人等紛紛退去,薑凝醉看了看麵前站著的青芙和綠荷,沉吟片刻,道:“綠荷,替我出去告訴管事的公公,我這兒暫時不需要打掃了。若是長公主問起,隻管交代是我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