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醉!”橫身攔在馬車外,顏君堯胸口起伏,蹙眉道:“你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
薑凝醉並不說話,她偎在馬車的一角,神情冷凝,似是不願再去細想顏君堯口中的這些道理,她疲倦地閉了閉眼,不願出聲。
“這裏畢竟還是大顏的皇宮,你是我大顏的太子妃,北央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越過皇姐趕你走。”
聽聞顏君堯的話,薑凝醉隻是苦笑。
其實顏君堯壓根不知曉,央玄凜有沒有權力趕她走,她是不是這個顏國的太子妃,對於她而言,一點要緊也沒有。她之所以不辯解不爭取不在意,是因為默許這一切的人,是顏漪嵐。
她當初說過的,她這一生都不會離開顏漪嵐的身邊,除非,她親口趕她走。隻是不想,這一天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
“凝醉,凝醉?”
半晌等不到馬車內的動靜,顏君堯又急又煩悶,他剛想要走近馬車去看個究竟,不想薑凝醉先他一步掀開了車簾的邊角,她的聲音隔著簾布傳來,輕渺而不真實。
“太子不必為我掛心。”幽幽的聲音頓了頓,薑凝醉道:“我們,各自為安。”說罷,車簾落下,隻聽得薑凝醉在馬車內輕拍了拍車廂,侍衛領命,載著她往宮門外走去。
許是薑凝醉最後的話沒有一點留戀,所以顏君堯才會那麼震撼,待得他回過神之時,薑凝醉的馬車已經走得太遠了,他徒然追了幾步,發覺相隔漸遠,想要追的時候卻為時太晚。
祁月在一旁默默將一切看進了眼裏,直到這時,她才伸手拉住顏君堯,道:“顏國太子,你不要太難過了,如今宮中情勢瞬息萬變,或許出城,對於顏國太子妃而言,是最好的選擇呢?”
“你不會明白的。”顏君堯掙開祁月的手,怔怔道:“你不知道,凝醉為了這個顏國,為了皇姐做了多少,我隻是想不明白,凝醉的所作所為,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清楚,皇姐怎麼會半點不動情,她怎麼忍心趕她走?”
皇姐曾經說過,她隻要凝醉一人。
她明明親口對他說過,為什麼現在卻這樣輕易地舍棄了薑凝醉,任憑北央王的擺布?
這一切的一切,顏君堯想不明白,更不能接受。
祁月被顏君堯甩到了一邊,她勉強站穩身子,急道:“長公主這麼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你也不要再為太子妃掛心了。”
“總有一天,我會親自踏碎央國的每一寸土地。”顏君堯攥緊了拳頭,怒紅了雙眼,道:“今日你皇兄帶給顏國和皇姐的種種侮辱淩難,日後,我一定會加倍討還回來!”
說罷,顏君堯甩袖離去,徒徒留下祁月一人,站在瑟瑟烈風之中,滿目委屈和難過,視線裏的景物已經有了些朦朧,她倔強地用袖子抹了抹不肯落下的淚珠,心口疼得幾欲裂開。
她本想著要安慰顏君堯幾句,可惜關鍵時刻,嘴卻像是烙了鐵,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也是直到這個時刻,她才明白,兩個立場完全不同的國家,兩個背負著不同使命背景的人,竟是會要麵臨這樣難堪的局麵,她甚至連安慰顏君堯的資格都沒有。而他那麼恨自己的皇兄,那麼恨央國,她明明看得到,卻沒有一點辦法。
顏國太子,看來,我們注定是要殊途陌路了。
城樓之上,央玄凜負手而立,看著載著薑凝醉的馬車踏塵走遠。
“王。”央玄凜的親信來到他的身後,稟道:“臣一路跟隨顏國太子妃,她的確是去了鳳儀宮,隻是...長公主並沒有見她。”
聽到這兒,央玄凜向來深不可測地眼裏才有些真實的笑意,他輕轉著手裏的碧玉扳指,道:“告訴吳王,稍安勿躁,命他在城外等候消息。”
“是。”
翠綠色的扳指映著央玄凜的眼眸,折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他放眼這片大顏江山,笑得深邃。
看來,該是時候收網了。
鳳儀,既然你不肯乖乖嫁給我,那麼就算是搶,我也要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