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池蔚笑了笑,鋒銳美貌襯著別致笑意,清冷的眉目也有了生機。“冷宮這個地方最容易磨損人的心智,我若不為她找些事做,這漫長的白天黑夜,她該如何度過?”
顏漪嵐斂袖斟酒的動作頓了頓,她掀眼看了池蔚一眼,聳肩歎道:“所以,這酒我是白拿了?”
“若要喝酒,我還是比較喜歡與太子妃共飲。”池蔚的話像是在不知死活地調侃顏漪嵐,她說著,眼眸倏然一轉,落在了顏漪嵐的身上,道:“所以,喝酒倒是不必了,長公主不妨直道來意。”
寒暄的確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顏漪嵐麵對的還是這般犀利冷靜的池蔚,想著,她索性丟了手裏的酒壺,開門見山道:“柳浣雪離宮之時,已經身中紫茄花的毒,你貴為殺手,這些年為柳家賣命,應當知道紫茄花的用途。”
池蔚當然知道,從這些時日柳浣雪的症狀便能多多少少猜到她的身體有恙,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柳浣雪居然中的是紫茄花的毒。淩厲的事實猶如剜割在心頭的刀刃,每一刀都紮入心扉,她早應該猜到,柳浣雪在後宮處處小心謹慎,從未讓自己陷入什麼危險當中,除非是為了她。
池蔚問:“什麼時候的事?”
“你入獄之時,她為了你在鳳儀宮外跪了整整兩個時辰,回宮之後便昏迷不醒,請來太醫診治才發現的病因。”頓了頓,顏漪嵐又道:“估算著當初太醫給出的大限,她怕是沒有幾天時間了。”
最初的疼痛感在此刻逐漸放大,池蔚心扉欲裂,太過突然的事實讓她有了瞬間的失神,她在心裏反複回放著顏漪嵐的這幾句話,道:“長公主專程而來,想必不會隻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池蔚的冷靜不禁讓顏漪嵐多看了她幾眼,她早該想到,柳浣雪雖然作為太尉手裏最有用的一枚棋子被放入宮中,但是她這些年步步為營,替太尉鏟除多方勢力,其中必定少不了池蔚的從旁相助。
從袖中拿出一方錦盒,顏漪嵐順著桌麵緩緩推到池蔚的眼前,眼裏藏著的盡是運籌帷幄的光,“本宮可以救她。”
顏漪嵐並沒有理由和必要來騙她,因此,池蔚拿起桌上的錦盒,緩緩打開。待看清了盒中放著的物什,她不覺詫異道:“九靈草?”
九靈草,傳聞能解百毒,向來是眾多醫者病患趨之若鶩的靈丹妙藥。不過因它生長在天山之上,不僅地勢危險陡峭,且常年有成群的雪狐盤踞,許多慕名前去的采藥人,最終都有去無歸,所以自古以來九靈草一直千金難求,見過的人少之又少。
而顏漪嵐手裏的這一顆,如果池蔚沒有記錯,還是當年顏漪嵐不慎身中劇毒之時,薑疏影擅離軍營冒死險赴天山替她采得的,當初薑疏影一共隻采到了三株,這應該是最後一株。
“你與疏影熟識多年,應當知曉這株九靈草的來曆。”顏漪嵐讀懂了池蔚眼裏的神情,她低眉一笑,隻是這一次,笑意卻始終顯得有些落寞。“她與你素來交好,若她尚還在世,也一定會選擇這麼做。”
當初知曉顏漪嵐和薑疏影之間感情的人並不多,而池蔚便算作是一個,隻不過這倒是薑疏影死去的這麼多年裏,顏漪嵐第一次提到她的名字。將心頭的思緒一並抹去,顏漪嵐回神,凝在唇邊的淺媚笑意愈加擴大,遠遠看去,猶如盛開在地獄裏的玫瑰。
“本宮可以將它送給你,隻是相對的,本宮想讓你替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