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2 / 2)

雙手突然被一雙嬌弱的手握住,顏君堯詫然望去,看見祁月站在他的麵前,衝他彎眉一笑,霎時暖透了他的心扉。

“太子,該上早朝了。”

“這麼些年,我負了皇姐很多。”顏君堯沉默的應了聲,他抽出被祁月握住的雙手,轉瞬反握住了她的手,心潮的感受如同浪般翻湧,他黯然神傷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著我,可是時至今日,我很想為她做些什麼。”

祁月垂眸應道:“嗯。”

眼眶微微濕潤,顏君堯的聲音卻堅定如鐵,“或許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辜負她的期望,做一個值得她驕傲的好皇帝。”

“嗯。”祁月嘴角微微彎起,笑道:“我會陪著太子一同守護顏國的江山,以大央公主的身份。”

顏君堯微怔,緊緊握住祁月的手,注視著眼前這個從央國一路追隨他至此的女子,道:“你在,本就是最好的寬慰。”

連日來的舟車奔波,薑凝醉漸漸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身體已經疲憊不堪,然而她的意識卻時刻保持著清醒。

馬車不知在何時停了下來,薑凝醉並沒有動,而是側耳聽著馬車外的動靜,車簾外,似有吳王的手下與馬夫小聲知會了幾句,隨即馬車又緩緩駛動了起來,一路搖搖晃晃地往前行進。馬車的窗簾被從外狠狠釘死,且薑凝醉的身邊也有兩名侍女一左一右看守著,莫說是逃走,恐怕就連她動一動手指頭,也定逃不過身邊二人的眼睛。

看來吳王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劫走她了,薑凝醉默默地想,如今裝著假太子妃屍體的棺材估摸已經在皇陵裏下葬,看來顏國太子妃大薨的事情已成定局,拋棄了這一身的顯赫身份,她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至少,日後不管她再想要做些什麼,也不用有任何的顧忌了。

眼下當真算得上是一個最糟糕的時候,卻也是最好的時機。

馬車輕輕的一顛,把薑凝醉的神思抓了回來,她回神之時方才察覺馬車再一次停了下來。隻是這一次,一動不動坐於她身側的侍女們已經站起了身,率先一步走下了馬車,隨後攙著她走進了一處寬敞的營帳。直到這一刻,連日來的馬車勞頓終於得以結束,薑凝醉趁著走往營帳的短暫空當,不動聲色地掃視著身邊的景物。

四處皆是軍營,每個營帳外都有士兵把守,她的心微微地一沉,依照著這幾日行進的時間估算,看來吳王是把她帶出了城,來到了城郊外的某處軍營裏了。

吳王並沒有把她帶回東楚,在所有糟糕的事情紛湧而至的情況之下,薑凝醉想,這或許是唯一一點尚還值得慶幸的事。

吳王進來的時候,薑凝醉正半伏在桌前悠然的泡著茶,察覺到吳王走近的腳步聲,她依舊專心著手裏的動作,直到那道身影行至她的麵前,她才緩緩抬起了頭,冷淡的臉上不摻一絲表情,漠然的眉眼裏偏又透著一種冷到極致的豔,美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

沉默中,是吳王先開了口:“不想開口問一問本王,打算怎麼處置你麼?”

“不想。”薑凝醉斟茶入杯,對於吳王的話沒有表達出一點興趣,“作為一個人質,是沒有知道這些的必要的。”

對於這樣淡然的薑凝醉感到些許的驚訝,吳王蹙眉打量她,半晌方才笑道:“你覺得你是人質?”

似乎當真順著吳王的話仔細凝神想了想,薑凝醉道:“我不認為對於吳王而言,我還有別的價值。”

吳王突然笑了起來,注視著薑凝醉的那雙鷹眸一瞬間變得深邃莫測,“如果本王說,本王一手製造了你死亡的假象,不是為了要把你作為人質呢?”如若隻是對待一個人質,是沒有必要這樣花費心思手段的。

“結局沒有什麼不一樣。”放下手裏的茶杯,薑凝醉回以吳王一抹異常冷淡的笑。“在我這裏,吳王隻能選擇殺了我,亦或是利用我謀取利益,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選擇。”

細細品著薑凝醉的這一番話,她似乎是給了他選擇,又似乎是壓根不由得他來選擇,退坐到薑凝醉麵對的椅榻上,吳王道:“聽說長公主在宮外遭遇刺客埋伏,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太子妃下葬的那一日,本王見到了將軍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哭得尤為傷心,此情此景,與當年你姐姐死去的時候相似至極。你們姐妹二人甘願為了長公主豁出性命,但是那又如何呢?她如今尚且難以自保,又如何來保護你們?這樣的一個人,當真值得你們以性命相待麼?”

“吳王恐怕誤會了。”薑凝醉不為所動,道:“我與母親不一樣,不會因為吳王的三言兩語就心生動搖,況且,我今日所做種種,皆是我情我願,既然不由他人決定,自然也由不得他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