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嫋嫋沒再去別墅蹲著,但仍不時跑去看一看。
可門始終關著,很快就開學,白大會比她的大學早幾天。
洛嫋嫋去白大,稍微一問,便打聽到他專業所在的宿舍樓,她一間一間找過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背影。
趙亦樹背對著她,正在疊豆腐塊被子,邊和舍友說著什麼,笑聲爽朗。
洛嫋嫋聽了,心裏難受死了,她找不到他,他倒是笑得很開心。
“哇,妹妹找誰啊?”有人看到她,吹了個口哨。
趙亦樹回頭,看到她,很是詫異,猶豫了下,還是走過來。
一段日子沒見,他瘦了,也曬黑不少,但穿著迷彩服,襯得很精神。
他們出來,在白大走了會兒。
洛嫋嫋問:“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躲我?為什麼不見我?”
趙亦樹看她,她瘦了很多,眼睛都凹進去,下巴都尖了,好半天,他才說。
“嫋嫋,我們分手了。”
“我沒答應!我沒同意,就不算結束。”
“你別這樣。”
“我就是這樣!”洛嫋嫋抬頭看他,眼睛通紅,“我一直都是這樣!”
一開始,就是她先纏上他的,現在,她也不會輕易分手。
趙亦樹無言以對,他不耐地往前走,陽光很曬,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他煩了,驀地停下來。
“其實我是騙你的。”
“什麼?”
“我是騙你的!我根本不喜歡你,和你在一起,都是為了報複趙熠然!”
這簡直是當頭一棒,洛嫋嫋蒙了,臉色發白,顫抖著唇:“我不相信,這,這不可能。”
趙亦樹笑了,笑容慘淡:“嫋嫋,我也想告訴你,我是喜歡你的,可我不想再騙你了。”
“不,不可能。”洛嫋嫋還是不相信,他肯定又在口是心非,他就是口是心非。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洛嫋嫋,你真的了解我嗎?”趙亦樹靠近,逼問她,“你真的清楚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一時間,洛嫋嫋竟不知如何回答。
趙亦樹笑了,笑容很苦,他跟她講他的身世,講他是個私生子,從小被寄養在一個小家庭裏,七歲因為一場意外生了病,媽媽匆匆來看他,又很快就走了。
他很難過,覺得無依無靠,在家裏被排除在外,在學校看別人帶爸媽來開家長會,試卷上有爸媽的簽名,就他什麼都沒有。他恨,恨媽媽,更恨他生父。
後來,他知道他爸爸是誰,還有個兒子,叫趙熠然。他沒有的,他通通都有,雙親寵愛,家庭和睦,他多麼幸福。他很羨慕,更多的是嫉恨,嫉恨趙熠然!
終於,老天有眼,讓他逮到機會,他病得快死了,他故意出現在趙熠然麵前,毀掉了他的父親形象,還有,搶走他喜歡的女孩!
所有趙熠然有的,他都要搶過來,讓他得不到,然後再毀掉。
“我總是想,趙熠然為什麼能活得這麼幸福,我卻一無所有?我要毀了他,這世上不能隻有我一個人不幸!”趙亦樹冷漠地看著洛嫋嫋,“我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接近你,和你在一起。”
“第一次見到你,你就站在他身邊笑,笑得那麼燦爛。那時候,我就想,有一天,我要讓趙熠然想起你,都是傷心難過,全是痛。洛嫋嫋,你以為,我是真的喜歡你嗎?不是的,你隻是我報複趙熠然的一個工具。”
“不然,追我的人這麼多,比你漂亮的女孩多得是,我為什麼偏偏挑上你?不是你特別,獨一無二,是因為你是趙熠然喜歡的女孩!記得嗎,最開始,我就問過,趙熠然是不是喜歡你。”
洛嫋嫋早已滿臉是淚,可他還在喋喋不休,說著傷人的話。她忍不住捂住耳朵,吼道:“夠了!趙亦樹,你一定要這樣?”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趙亦樹冷靜地說。
洛嫋嫋看著趙亦樹,他沉靜得可怕,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
她驀地想起,上次他們說報專業的問題,他選了心理學,她問什麼,他說。
“你知道一個怪物怎麼才不會讓人發現他是怪物?”
“就是站在怪物堆裏,周圍的人都是怪物,就沒人覺得他是不正常的,是個怪物。”
她那時聽著,隻覺得很悲傷,現在卻覺得麵前這個神色平和,麵容俊秀的少年像極了一個怪物。
但就算如此,洛嫋嫋還是說:“我不相信,你在說謊,你是喜歡我的。”
雖然他說了這麼多傷人的話,可她還是不相信。
他們是相互喜歡的,他炎熱夏天出門找他,他吻她,和她說過的話都是全心全意的,她感覺到他的溫柔和愛意。
趙亦樹笑了,搖頭道:“團支書,你總是這麼過分自信,把人想得太好。”
軍訓要開始了,他說:“反正你別再來找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子糾纏不清,會打擾到我,我還要交女朋友的。”
說罷,他不顧洛嫋嫋蒼白如紙的臉,轉身就走。
洛嫋嫋追了幾步,在後麵喊:“亦樹!趙亦樹!”
趙亦樹沒有回頭,走得飛快,仿若她是個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洛嫋嫋站在原地,哭得泣不成聲,嗓子堵堵的,幾乎要沒法呼吸。
可惡的趙亦樹,討厭的趙亦樹,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洛嫋嫋一路哭著回去。
她一會兒罵趙亦樹是個騙子,一直以來都是個大騙子,一會兒又詛咒他,還想交什麼新女朋友,誰會像她瞎了眼看上他,這個人渣,渣死了!
可等她回到家,哭夠了,還是把扔到垃圾桶裏的粉紅豬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