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膝坐在床上,抽噎著,想他們在一起的甜蜜和美好。他特意為她準備的冰激淩,他拿著琴弓敲她的腦袋,他們趴在沙發上一起逗軟軟……這些怎麼可能都是假的,一個人若沒有把另一個人放在心裏,怎會如此細心和溫柔?
不,她不相信!她想起,他在海邊說他是一隻沒有腳的鳥,他眼裏的悲傷和難過,他是多自責,才會把小妹的去世全攬在自己身上,連唯一對他好的人都走了,他多孤獨……
想著想著,憤怒漸漸變成心疼,洛嫋嫋對自己說,她才不會上當,他就是想讓自己離開!
洛嫋嫋咬著唇,心裏萬分委屈。
世上再也沒有比趙亦樹更討厭的人了,可怎麼辦,她就是喜歡他!
就算他們並沒做多少浪漫的事,也沒在一起多久,甚至,她找不到幾個喜歡他的理由,可就是喜歡啊,隻要一想到要和他分開,以後再也不能想牽他的手就牽,洛嫋嫋就覺得難受,超級難受。
她一點都不想和他分手。
洛嫋嫋休整了下,還是打起精神去找他。
再看到她,趙亦樹也很詫異,不過變得更冷淡,直接裝不認識。
她來宿舍,他就把門關著,她跟蹤他,他就躲到她找不到的地方,連舍友都看不下去,罵他喪盡天良,這麼楚楚可憐的可人兒,他愣是不回頭,不看一眼,鐵石心腸。
大一第一個月都要軍訓,洛嫋嫋兩邊跑,很快就變得又黑又瘦,大家見了都心疼,就他當看不到。洛嫋嫋這才明白,宋阿姨口中的“性情寡淡,感情淡漠”。
在一起時,他們在別墅,她玩遊戲玩得入迷,他去做飯,做好了來叫她。她懶洋洋的,說不想動,他就蹲下來背她去吃飯。這樣子寵她,如今卻完全把她當隱形,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有時,洛嫋嫋都會懷疑,她喜歡的趙亦樹和現在隻會背對著她的趙亦樹,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她不想就這樣放棄,放棄了,他們就真的毫無關係。
就這樣糾纏著,直到有天晚上,趙亦樹去校外吃飯。
他去校外的城中村,那裏開了幾家頗受學生歡迎的餐館,但離學校有段距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治安不好。
洛嫋嫋點了一樣的菜,坐在不同的桌子,眼神哀怨。
趙亦樹安靜地吃飯,仿佛看不見她。
吃完飯,已經七八點了,趙亦樹走在前麵,隱隱能聽到後麵傳來的腳步聲。
他有些生氣,都這樣了,為什麼還不放棄,他知道洛嫋嫋倔強,可還是低估了她。
這是條小巷子,房屋低矮,路燈要麼壞了,沒壞也是像壞的,光線暗得可憐。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趙亦樹想走快點,讓她跟不上,又不敢走太快,這裏什麼人都有,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
沒想到真的讓趙亦樹說中了,他剛拐個彎,就聽到後麵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嫋嫋!趙亦樹心中一震,急忙跑過來,看到洛嫋嫋靠在牆上,有個戴帽子的男人拿著一把匕首抵著她脖子,低聲說:“錢!錢!”
搶劫!
趙亦樹把錢包舉起來,大聲喊。
“我有錢,我給你!”
“扔過來!”
趙亦樹把錢包扔過去,趁著男人彎腰去撿,一頭撞過去,拉起洛嫋嫋,轉身就要跑。不過他想得太容易了,忘了洛嫋嫋早就嚇傻了,腿都軟了,怎麼可能跑得動,幾乎是被踉蹌的拖著走。
其實也不怪她,無論是誰,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脖子,都會蒙的。
“媽的,竟敢跑!”劫匪反應過來,舉著匕首撲過來。
他也沒看,就胡亂紮過來,刀鋒竟直直地對著洛嫋嫋。
“啊——”洛嫋嫋嚇得本能地閉上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趙亦樹一個轉身,把洛嫋嫋拉進懷裏,一手緊緊抱住她,一手抵著牆,把她捂得嚴嚴實實,不讓劫匪傷到她。
洛嫋嫋眼前一暗,什麼都看不到,她嚇得一動不動,隻聞到熟悉淡淡的薄荷味。
耳邊傳來悶哼一聲,等洛嫋嫋恢複點意識,那人似乎走了,她隱隱聽到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洛嫋嫋顫抖地問:“他,他……”
“跑了。”趙亦樹的呼吸有點重,他摸索著找到拉住她的手,“我們先離開。”
她的手冰涼涼的,還在微微顫抖,看來被嚇得不輕。
趙亦樹用力地握住,帶她離開,這裏太暗了,太亂了。
洛嫋嫋還在發抖,四周這麼暗,好像隨時還會突然跳出一個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好在有趙亦樹,他緊緊牽著她的手,不斷地說。
“嫋嫋,別怕。”
“沒事的,嫋嫋。”
也不知道走了好久,終於走到有路燈的地方。
洛嫋嫋鬆了口氣,有光就安全了。
她望向趙亦樹,慌了,他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嘴唇全黑了!
洛嫋嫋頭皮一麻,她看過去,隻看到這一路走來的路麵全是鮮紅的血滴,一滴又一滴,一路滴過來。
“趙亦樹!”
“沒事的,嫋嫋。”趙亦樹笑笑,體力不支地向前傾,失去意識前,還溫柔地說,“別怕,嫋嫋。”
洛嫋嫋扶住他,很重,但她還是用全部的力氣抱住他,不讓他倒下,她顫抖地去摸他的後背,溫熱的,潮濕的,一看,一手的血。
他是怕她有危險,硬生生撐著,帶她走到安全的地方。
趙亦樹的後背被紮了一刀,紮得很深,匕首還留在背上。
這要是正常人,都會元氣大傷,何況他是個多年的糖尿病病人,失血加上嚴重創傷,不出乎意料地引起酮症酸中毒,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