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逼問(3 / 3)

被水流滋潤著柔嫩的肌骨,眼前的人分明還是綠鬢潘顏的少年郎模樣。

“多少年了,樣子也不變,你究竟是人還是妖?”沈徽興歎,自背後環繞住他,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泉水便自縫隙中緩緩流淌。

容與敏感地覺出身後人起了反應,想想他忍耐許久,心裏既好笑又有些酸楚,這些日子沈徽待他珍重疼愛,他能感受得到,於是轉身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什麼都不是,隻是屬於你一個人的林容與。”

一個吻一句話,像點燃了火撚子似的。沈徽猛地握住他纖細的腰,將他人整個扳過來,借著水勢按倒在池邊。

他的手順著那突起的肩胛骨向上,撫摸到平直的肩膀,再沿著那修長的雙臂蜿蜒摩挲,最後握緊那雙手,牢牢地禁錮住。見容與並不反抗,一味柔順超乎想象,他腦子裏頓時兵荒馬亂起來,既想疼他,又怕他疼,然而一頭已是紮進深淵,癡絕的目光停在對方身上,眼見著愛人的身體弓成一道優美弧線,不是欲拒還迎,而是實實在在供他予取予求。

沈徽有些忘乎所以,越發盡心力地去愛他,容與承受著所有撞擊伐撻,漸漸氣息微弱低吟出聲,卻又在一瞬咬唇忍耐愛人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這不算公平,沈徽一麵享受,一麵暗暗自責,直到幹涸已久的眼眶泛起潮濕,視線模糊一片。

什麼江山萬裏,宏圖霸業,一代英主,遲早都會煙消雲散,他是一個連未來都安排不了的人,還說什麼千秋萬代定要林容與青史留名,根本全是自欺欺人!這世間沒有什是他能抓牢的,也許隻有緊緊貼合在一起的溫度,不會隨著東逝水,無聲無息地流走。

沈徽滿心饜足,卻也疲憊不堪,容與則是趴在池邊不出聲,他隻能把他轉過來,環抱著他的腰,抱了好一會兒,摩挲愛撫,珍重得仿佛懷中人本就是稀世珍奇。其後倏地一下,他把他頂上岸邊,見他帶著茫然,怔愣地坐在那裏,精瘦的腰身線條纖細中帶著力度,美好得任何一個畫師都描摹不出。

沈徽欣賞的看了一刻,忽然對著容與一笑,出人意料埋頭下去,吻上了那處不可言喻的地方,然後伸出舌尖,一厘厘將它徹底包裹住。

目光清澈望著他的人,嗚咽一聲,驚得睜大了眼,“你……沈徽……”

底下的話已不可聞,全被劇烈顫抖弄得支離破碎。容與下意識合攏雙腿,又被沈徽大力分開。他在探他的底線,同時也使盡渾身解數,全然拋閃了皇帝身份。被疼愛的人禁不得這般寵溺的癡纏,癱軟成一池春/水,間或還伴隨著不可遏止的戰栗。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徽才蹭上來,咬住他的耳垂,語調半是誘惑半是威脅,“說你愛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我們生同衾死同穴,好不好?”

這是一個帝王的愛,其實和普通人沒有分別,他惦念一生一世,還貪心希圖永生永世,欲望是無止境的,可倘若沒有不安、惶恐、擔憂、顧慮,又何用這麼刻意地去強調。

容與抿著唇不說話,理智殘存,被逼問之下更是頭腦清晰。有些話,承諾了未必做得到,還不如給彼此留個餘地,留條退路。

“說你愛我,”沈徽眼裏一片濕潤,卻執著的燃燒著熊熊火焰,“你不會離開我。”

依然試探不出結果,他不甘心,低下頭去,再度如法炮製,又一輪洶湧澎湃,又一輪好似洪流宣泄不出的折磨,容與猶自咬牙抵死不開口,最終還是那任性的人先屈服了,抱緊他的腰身,哽咽著喊出聲,“永遠別離開我,容與,朕求你……”

這一聲哀懇聽得人心尖發顫,該拿他如何是好,該怎麼辦?愛情真能抵得過時間消磨,權力腐蝕,人心變幻?有誰知道呢,未來抓不住,隻有這幽暗的天地,這一池碧水,才是他們眼下唯一能掌控的天地。而那些言語,那些愛憐,還有那些痛楚,不算多的一點回憶,卻是要嵌進腦海裏,留待日後翻出來,再細細地一幀幀品咂溫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