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龐有一瞬間的愣神,他還沒反應過來,明明他們一點也不張揚,怎麼就瞞不過他爸了?郝龐仔細審視了一遍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自己也沒有什麼不穩妥的地方啊,他這輩子甚至連杜承淮的父親的麵都還沒見到。
一個隻活在對話之中的人,冷不丁說他知曉了一切,任誰也不可能毫無波瀾地接受這個事實。
杜承淮安撫地捏了捏郝龐的手心,“別怕,我爸應該不會馬上跟你家人通氣,或者說,他也在試探的階段而已。”
郝龐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他現在應該已經確認了。”杜承淮淡淡道,這一句話好險沒把郝龐驚得岔氣,剛呼出去的那口氣兒又堵在嗓子眼裏,郝龐難受地咳嗽起來。
杜承淮忙給他順氣,郝龐一邊咳一邊抱怨,“能不能說話不大喘氣?”
“我錯了。”杜承淮誠懇道歉。
郝龐也終於緩過勁兒來,他想了想,還是有點想不通,“你說你爸知道了?有什麼根據沒?”
“有,”杜承淮肯定道,“也是我的疏忽,之前我以為他讓我拿澳門戶口隻是為了好辦事,現在想起來,卻是想把我和你分開,讓我好好冷靜冷靜。嗯,應該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便於工作是一方麵,分開我們也是一方麵,一舉兩得。”
郝龐忙道:“可是這也不一定啊,你爸去澳門工作是上頭指派的,他不可能提前就計劃好一切。”
杜承淮點頭,“所以說他應該也是臨時起意,想要試探我。隻不過,這回我偷渡回來,他大概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係。”
郝龐眼巴巴地看著杜承淮,嘴裏反駁道:“你偷渡也可能是想家了,或者想咱們田市了……”
“而事實是,我一回來就住在了你家。“
郝龐:……怪我咯?
杜承淮好笑地看著郝龐無辜地樣子,忍不住手癢摸了摸他的頭,“寶貝,別擔心了,我爸不是不講理的人,他看上去雖然不好相處,但是性格還是很溫和的。”
郝龐點頭,“我知道。”上輩子他和杜爸爸還是有過幾麵之緣的,隻是這種被抓包的恐慌感還是揮之不去。
杜承淮歎了口氣,把郝龐攬在了懷裏。
“隻要我們在一起,事情總會迎刃而解的。”杜承淮的聲音穩重而堅定,像是一尊大鼎,擲地有聲,不動如山。
郝龐一下子就鎮定了下來,他索性不再去想這件事情,換了個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後天吧,明天去爺爺家一趟,見見二老。”杜承淮想了想道。
郝龐眼珠子轉了轉,“要不我陪你去?”
杜承淮無奈道:“明天是周一,你要是能請假陪我,我自然是沒意見。”
“那就這麼定了!”郝龐也有些日子沒去見徐奶奶了,“那今天呢,今天做什麼?”
“你說了算。”杜承淮寵溺地看了郝龐一眼。
郝龐笑了笑,“這世上唯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負,不過現在這個季節,又不下雪,應該是沒什麼美景的,那就隻有美食了!”
“小饞貓。”杜承淮擒住郝龐的下巴,結結實實親了一頓,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
郝龐嘴上說沒什麼美景,心裏其實也特別想帶杜承淮到處走走。不是有句話那麼說的嘛,有你在身邊哪裏都是風景。
所以他反複琢磨,最後帶杜承淮去黃家村體驗體驗農家樂。
當初通往黃家村的土路已經被修建成康莊大道,兩排筆直的行道樹雖然葉片有些枯黃,但在郝龐看來,這些象征著衰敗的黃色也是一種美,畢竟他身邊坐著一個杜承淮。
杜承淮似有所感,轉頭看向郝龐。四目相對,濃烈的感情幾乎要滿溢出來。
“上次咱們來黃家村,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還記得嗎,我說要給你做魚吃,你就下了水去給我摸魚,最後一大半的魚都進了我的肚子。”郝龐有些感慨。
“我記得,”杜承淮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你吃撐了,還讓我給你揉肚子。”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郝龐裝傻。
“怎麼沒有,跟你有關的事情我不會記錯。”杜承淮溫聲道,“不過我沒想到你是打算帶我來這裏。”
“怎麼,嫌棄啊?我跟你說,來這裏能鍛煉身體,能修身養性,而且我給你做燒烤你居然還不滿意?”郝龐裝作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不是,在我看來誰做的飯菜都沒有你做的好吃。”杜承淮親昵地捏了捏郝龐的耳朵,“你願意下廚,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