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文學 永恒魅力永恒情
——近訪鎮海籍著名畫家華三川
提起華三川，人們自然會聯想到那本膾炙人口的連環畫《白毛女》。60年代，他創作的《白毛女》，在美術界和廣大讀者中引起了轟動。1964年由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白毛女》榮獲全國連環畫創作一等獎。《人民日報》以一個版麵介紹了華三川在《白毛女》創作中的成功探索和可喜成果。不久後他又畫出了彩色連環畫《白毛女》。前年北京出版社對彩版《白毛女》作再版發行，該書麵市後，各種年齡的讀者聞訊紛紛搶購，急得一些書店慌忙推出“搭配銷售”辦法。可見《白毛女》在幾代讀者心目中的位置和魅力了。
日前筆者得知華老來故鄉鎮海小住，便和朋友前往造訪。這位創作《白毛女》時才三十出頭的畫家，如今已是華發上頭，成71歲的老人了。但一說起《白毛女》，他立時就邊說邊像演員似的裝著作品中人物的各種表情和動作。我說：“華老激動了。”他朗聲說：“不會激動，哪來的作品。當年畫《白毛女》時，我還哭過幾回呢！”
華老說起了他創作《白毛女》連環畫的緣由和過程。在第二次全國文代會上，中宣部一位領導對他畫的《交通站的故事》讚不絕口，並建議他畫一畫《白毛女》。當時全國以“白毛女”為題材的各種文藝形式的作品，不下30種。他感到壓力很大，不過《白毛女》這故事讓他這個也是“苦出身”的太感動了，同時，他也想通過“白毛女”這一個題材激勵自己在創作中有新的突破。開始時，埋頭苦幹，畫出了40幅，一看，覺得太“嫩”，他意識到缺乏生活！當時他肝腫大，病情嚴重，然而他不顧領導的勸阻，毅然去了西柏坡旁邊一個叫北冶的村子與鄉親們“三同”。“當時正值困難時期，那裏更艱苦啊！”華老回憶著說。吃的是“蘿卜糊”，從地窖裏取出的蘿卜全是絲瓜絡一樣的筋，在鍋裏打成糊，用繩子吊塊羊油浸一下，算是有了油水，最受不了還有那個羊膻氣……就是這樣，他不但有了活生生的創作素材，而且和鄉親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創作沒有生活底子是不行的，他說，他畫《楊白勞還閻王債》這幅畫，眼前就出現當年他做“行販”的父親還高利貸時，那副戰戰兢兢、一個個數銅鈿的樣子。當然還要把握住人物的內心世界，黃世仁要霸占喜兒，存心尋“軋勒門”（尋釁挑事），對楊白勞的血汗錢，眼睛當然不會來瞟一瞟。
說到“文革”，華老就來氣。有人說他把喜兒麵孔畫得不美。華老說：“吃野果，啃樹皮，風雪嚴寒受煎熬，就是再漂亮的臉蛋還能好看嗎？把好人壞人臉譜化那簡直是扯淡！”華老又詼諧地說，他其實已經把喜兒美化了。太行山一帶的閨女，穿著褲子的腿就像棉被在腰上折上三折那樣臃腫，他畫時已縮了不少尺寸呢。華老生性耿直，“文革”中某領導要他依照“芭蕾舞”去畫用腳尖蹦蹦跳跳的“白毛女”，他斷然拒絕：“我隻會畫土白毛女，不會畫洋白毛女！”隻有中國土地上土生土長的白毛女才能得到中國老百姓的認可和讚賞。
華老一生創作的畫疊起來比人還高，光是連環畫就出版了100多本。他說：“我都是認認真真畫出來的，應該說能對得起自己和讀者了。現在他還是沒停下手中的畫筆，在他的畫室中，筆者就見到了幾幅他正在創作的國畫。
華老幾年前在鎮海城關買下了一套房子，每年總要偕夫人從上海來鎮海住上一些日子，他覺得鎮海的“風水”特別讓他感到親切。雖說，他隻在少年時，來祖籍澥浦住過一段時間，但故鄉的一草一木、一隻果桶、一爿灶，想起來記憶猶新，特別生動，真是割不斷的鄉戀鄉情啊！
華老屬馬，這匹我們鎮海人引以為驕傲的千裏馬，雖年事已高，卻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