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就起步早不早(1 / 3)

媽媽低頭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手表是那種很古老的男用機械表,許徐記得好像是上海牌的,外形很笨拙,卻是很長時間以來,許徐記憶中,家裏最值錢的物件,時針指著兩點,剛才還不覺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許徐就覺得自己的肚子餓的難受。

看了看媽媽焦急張望的眼睛,許徐還是決定先忍一會兒,抬頭也向前麵的柏油路望去,行人車輛穿梭間一片喧囂,很快馬路對麵走來一個男人,說實話,許徐幾乎都快不記得爸爸年輕時的樣子了,許許印象中,自己的爸爸一直是腰板筆直,走路帶風的男人,嚴整的很有軍人的風範,即使後來逐漸老了,脊背依然很直,總是器宇軒昂的。

不過年輕時的爸爸,看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挺拔,精神的很,走來的正是徐徐的爸爸許洪業,,媽媽也姓許不過是雙立人的徐,許徐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取自父母的姓氏,媽媽大約也看見了爸爸的身影,臉上立即揚起笑容,摸摸許徐的頭發道:

“小皮猴你看,爸爸來接我們了”

許徐眨眼間,爸爸已經到了近前,許徐還沒看清楚情況,就被抱在了一個溫暖而寬大的懷抱裏,不同於媽媽的感覺,令許徐覺得異常安全,臉頰上一陣刺刺的微癢,是爸爸沒有剃淨的胡須茬,爸爸狠狠的在許徐臉上左右各親了兩下道:

“怎樣小皮猴想沒想爸爸”

許徐摸摸臉笑了,爸爸看向媽媽,目光頓時變得有些柔和道:

“你辛苦了,這一路上擠得很吧”

媽媽打量爸爸片刻道:

“還行倒是有個座位的”

兩人之間那種很平常的問候,卻給許徐一種異常雋永的感覺,爸爸提起大提包的行李,抱著許徐說:

“走吧先到家再說”

媽媽笑了笑,一家三口走上了邊道。車站距離爸爸工作的派出所很近,不過兩站的距離,於是一家三口步行回去就可以,單位分給許徐一家的,是一間大雜院裏,僅九平米的小屋子,很小,一門一窗格局很簡單,雖然如此小,也是單位照顧才有的,畢竟這個時節,一家三代幾口人都擠在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裏,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家具很少,一張木製的雙人床,和兩個方正的大櫃子,還有爸爸單位替下來的辦公桌,還有單位給的幾床軍綠色的被褥,這就是全部家當了,望著屋子裏的小暗樓,許徐不禁百感交集,自己在這個窄小的暗樓上,度過了小學初中整整九年的光陰。

幾乎都快忘了自己趴在小樓上看書的那些日子了,這種暗樓是這個時代的特定產物,受空間所限,在屋子的後牆上搭出半個木板,兩側是簡易的鐵柵欄,前麵拉個布簾就成了,雖然簡單,也算是自己的獨立空間了。

這時候,爸爸還是個小片警,當然以爸爸的耿直,最後到了退休也還是個片警,大雜院距離爸爸的橋東派出所很近,走路不過十分鍾,很方便,而爸爸職業在這個年代,並不是值得羨慕的,甚至不是年輕人當時就業的最佳選擇,和後來二十幾年後的公務員熱,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不僅辛苦且工資極其微薄,許徐記得爸爸很長一段時間裏,工資都沒超過一百元,加上媽媽不能出去工作,還要給老家的奶奶寄去生活費,一家人靠著爸爸一個人,可想而知,生活一直是很拮據的,爸爸的工作是隔日勤,每隔一天會在家裏睡一天。

每次回家來,都要帶一些食堂的飯菜回來,改善家裏的夥食,有時還有紅燒肉等好料,當然大多數還是白菜土豆和蘿卜,媽媽很高興,因為這樣又能省下些糧票,糧票在這時是必需品,應該說比錢還重要,沒有錢,糧票可以當錢用,可是反之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