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朝著溫煦走過去。
對方的身材高大魁梧,讓溫煦覺著自己就像隻毫無自保能力的小動物,隨著男人越走越近,身體好像被點了『穴』似的,無法移動。
男人的視線如帶著寒意的刀刃在溫煦的臉上掃過,就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兒。說道:“跟我來吧。”
溫煦猶豫了一下,但這種被動的局麵下,他也沒有其他選擇,隻好邁動腳步,跟上去。
這棟公寓大的離譜。過了客廳,步入走廊,半人多高的白瓷花瓶,一盞盞水晶壁燈,掛在牆上的壁畫。溫煦不懂得欣賞這些東西,可也看得出每一件都價格不菲。這樣富麗的地方對他而言,是非常不真實的。潛意識裏,溫煦在抗拒著。
在路過數不清的房間之後,溫煦跟著男人來到一扇古銅『色』木質門前。
房門打開的時候,發出清淺的嘎噠聲,雖然很微弱卻讓溫煦覺得真實無比。
寬敞的房間裏有一張大班桌和一把皮質大班椅。幾乎占滿了整麵牆的落地窗被厚實的深紫『色』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在入室門的右手邊,擺放了一張躺椅,灰黑『色』格子的『毛』毯很隨意地搭在躺椅上,一角垂落在地板上,被一本厚厚的硬皮書壓著。
書房裏有著淡淡的清香,溫煦從沒聞過這種氣味,想著,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沁人心脾吧?他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扯動了被打傷的肋骨,疼的蹙起眉頭。
“進來,把門關上。”男人如是說。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聲透過窗和窗簾在書房裏淺淺回『蕩』。溫煦忽然有一種衝動,想開拉開那厚實的窗簾,看看外麵的景『色』。
事實上,溫煦很規矩地坐在大班桌前麵,一把很舒服的椅子上。
男人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溫煦。溫煦並沒有立刻拿起牛皮紙質的文件袋,而是欠了身看了一眼。文件袋上有一串鋼筆寫下的數字——2014-9-15-01:00:00
“這是什麼?”溫煦問道。
男人說:“一些照片。”
溫煦狐疑地拿起文件袋,打開,將裏麵的東西倒在腿上。下一秒,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第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時間應該是夜晚,溫煦用了三五秒的時間才分辨出照片裏相撞在一起的兩輛汽車,下意識的,溫煦抽出第二張照片。
照片中的場景是出事車內,白『色』的氣囊將一個中年男子幾乎壓成了餅,中年年男子的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確切地說應該是在『操』控台與座位之間,卡著什麼東西。溫煦忙抽出第三張照片,驚駭地看清了那個“東西”的全貌。
那是一個人,一個被擋風在玻璃卡住的人。那人的腦袋在車外,脖子下麵一片鮮紅,鮮紅是血,染了大半個車蓋,觸目驚心。
溫煦猛地抬起頭,定睛看著男人,不確定還能不能繼續看下去。
男人示意他——繼續看!
於是,溫煦抽出第四張照片。
這是另外那輛損毀的汽車,溫煦歪歪頭,蹙蹙眉,好像看到了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現象,他連續抽出幾張照片,都沒找到想要尋求的答案。
男人的眼睛捕捉到了溫煦臉上的異樣,不疾不徐地問道:“發現什麼了?”
“這個……”溫煦指著幾張第二輛損毀車的照片,“這裏麵怎麼沒人?”
“你動動腦子,沒人那車怎麼開出去的?”
溫煦撓撓頭,“是被救護人員抬出去了?”
男人搖搖頭。
溫煦想了想,幾秒鍾後臉『色』更加蒼白,“不可能啊。這個車的氣囊癟了,肯定是有人刺破的。”
“發現的時候,沒有人。”
溫煦當即“哦”了一聲,說:“跑了。”
然後,溫煦狐疑地問:“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男人說:“我隻說一遍,你記清楚了。年紀較大的人名叫‘錢毅’,副駕駛席上的人叫‘錢文東’他們是叔侄關係。車禍發生時,錢文東當場死亡,錢毅經過搶救活下來了,但是雙腿無法站立行走,隻能靠輪椅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