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淩晨就開始下起了大雨,淅瀝淅瀝的雨聲不停地打在地麵上,濺得水花四起。
厲祁笙和傾羽早早的來了公司,在昔日開會的辦公室等待。
董事們陸陸續續的到來,各個都是神情嚴肅,可見事態嚴重。
短短一天,厲氏的股票下降了是百分之十,弄得厲氏上下都是人心惶惶。
唯有厲祁笙,很淡定的坐在靠椅上,喝著文秘書剛泡好的咖啡。
與此同時,厲澤丞來到了厲氏大門的門前,卻始終踱步不敢向前。
即使是雨天,可他的手心裏卻出了汗。
車輛陸陸續續地駛了過來,個個衣著黑衣的高大男子下車。
他們像是一堵牆一樣,站在厲澤丞身後,雖然什麼都沒有做,卻讓厲澤丞不得不前進。
巨大的會議室裏已是座無虛席,他們像是早就在等待著他。
無數的眸都落在了厲澤丞身上。
厲澤丞表麵還是那吊兒郎當的姿態,隨意找了個地方,躺靠。
厲祁笙這時端著一杯咖啡抿了抿,然後讓身旁的秘書端走,才發了話。
“三叔,既然來了就坐吧!”
厲澤丞聽到厲祁笙還叫他三叔,撇了撇頭,硬著頭皮坐在原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此時的董事大會,隻剩下了一人缺席。
那就是厲邵峰,厲氏創始人,厲祁笙的爺爺。
約摸十分鍾之後,一個年邁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再坐的董事嘩然起身。
老人雖已是鬢發蒼白,卻還是力道健在,步伐沉穩。
他邁步走上主座位,看著眼前的人,都是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除了薑傾羽。
這些年,厲邵峰身體大不如前,已是很少會來公司。
一般的董事會,股東大會都由總經理全權代理。
而這次,事件特殊,涉及到厲澤丞,厲邵峰才會出現。
“開始吧!”厲邵峰這時放下拐杖,坐在主位上。
李董事見此,立刻義憤填膺道:“董事長,我想此次偽造拆遷合同的事情的嚴重性不止是公司聲譽損失這麼簡單。”
厲邵峰聽到他這麼一說,覺得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比如昨天跟沈總的那筆交易,本來都談妥了,他忽然就不同意簽約了。”
李董事說著說著,眼神忽然就黯淡了起來。他不禁眯著眼睛看了眼角落裏的厲澤丞。
林董事皺了皺眉,便搖了搖頭。猶豫著想要說些什麼。
於是,他站了出來:“我想這件事還沒有那麼嚴重,所謂的合同不過是那家的人一家之言。”
“至少我們公司收到的是正常合同。”
林董事這麼一說,李董立刻不滿起來,這合同還沒見著,就急著給人家洗白,政營有分的那麼清嗎?
李董事直接站起反斥,兩人一爭一吵之間,引得其他董事也加入口舌之爭中。
這時,一直沒發話的厲祁笙開了口:“別吵了!”
說著,他轉眸看了傾羽,傾羽將手中的資料投影了出來。
裏麵有厲澤丞如何利用合同的漏洞,蒙騙老人簽字的過程。
眾人看了,紛紛怒胡衝天:“真是好樣子的,這麼騙人,考慮過公司的名譽嗎?”
“就是,厲三,你也老大不小了,祁笙都當上總經理了。”
“你呢,處理個項目,竟然鬧出如此醜事!”
董事們一人一句的斥責,讓本打算躺平任嘲的厲澤丞完全沉不下氣,站起身回道:“那還不是那群釘子戶逼得。”
“要是他們早點把字簽了,我也不會出此下冊!”
“那你就連帶著公司也坑?”這時,厲邵峰直接一掌打在了台麵,紅木的桌子發出震耳的響起。
厲澤丞立刻沒了話,低著頭,餘光看著主座位的厲邵峰。
厲邵峰見厲澤丞安穩了,隻是深歎氣,又沒了聲音。
空氣再次靜寂。
董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沒人敢表態。
還是孫董事,這時站了出來,語重心長道:“厲澤丞這次偽造拆遷合同,瞞天過海的行為是不能原諒的。”
孫董事,孫文,是這些股東中對公司最忠心的一個。
他所說的話,厲邵峰也欣賞地聽一聽,更不要說他人。
林董事見眾人都把矛頭指向厲澤丞,這下倒也隻能噤若寒蟬,在旁跟風。
“而且,厲澤丞這樣做不僅是欺騙拆遷戶,還是欺騙公司。”
“這件事給厲氏造成了很大的名譽損失。所以我提議讓厲澤丞離開厲氏。”孫董事口氣十分堅定地說著。
林董事見狀,便也跟著說:“此事確實嚴重,剛才我也隻是提了我自己的看法,現在孫董事所說才是有道理的。”
見風使舵,牆倒眾人推的事大家早習以為常。
現在大夥的槍口,都對準了厲澤丞,自然沒人管林董事如何。
在一陣一陣讓厲澤丞離開厲氏的呼叫聲中,有人終於想起了始終沒說話的厲祁笙,轉身道:“厲總,你也發個言啊!表態一下啊!”
厲祁笙坐在原位,淡笑著反問:“表態什麼?”
“厲澤丞是我叔叔,我能說什麼?”
厲邵峰聽到這話,自然不認同了:“祁笙,這裏是公司,不是家。”
“不用顧慮輩分問題,你說說打算怎麼處決?”
厲邵峰這麼一說,厲祁笙終於挪動了位置,隨後拉了拉領結,走到厲澤丞麵前,冷聲道。
“相比拆遷的問題,我更好奇,厲澤丞,這拆遷款的款項在哪?”
厲祁笙問的雲淡風輕,厲澤丞立刻大驚失色。
厲祁笙犀利的眼睛發現了厲澤丞的不對勁,於是他繼續問道:“現在隻是一戶人家為合同的事情鬧大。”
“可據我所知,還有好幾戶人家上頭的拆遷費用始終沒有拿到。
“可我記得,明明合同生效後,我就通知財務發放了款項。”
“怎麼這才不幾天,錢就沒了?”
厲澤丞被厲祁笙說的心慌不已,下意識的低頭咽著口水。
眼看事情就要暴露,他索性走到厲邵峰身旁,跪求了來:“爸,你要原諒我啊!”
“我……我前段時間數錢,想著先用項目款預支一下,不想祁笙他定要所有用戶都同意了才肯批給我。”
“我實在無辦法,就……就想到了假裝提高價格,在合同上做文章。”
“畜生!”厲邵峰聽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拿起拐杖就狠狠的打在了厲澤丞背上。
厲澤丞被打的嗷嗷直叫,沒受幾下,就開始四串。
厲祁笙卻冷淡問話:“那錢呢?”
三字重點,厲澤丞卻是無言以對。
厲邵峰更加惱火:“畜生,你到底把錢弄哪了?”
“這個項目款在我去俄羅斯賭球,已經輸得精光了。”最後,厲澤丞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
他說完似乎仍然心有餘悸,不時地抬眼偷偷觀察著厲邵峰的麵色。
一聽他這麼說,厲邵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想必他是將氣都憋到肚子裏去了。
厲澤丞沒敢再望厲邵峰。雙手早已哆嗦得微微顫顫。
厲邵峰則走到厲澤丞身邊,氣不打一處,狠狠地將厲澤丞打了一頓。
厲祁笙見此,隻是微勾了唇,進一步上前。
“假造合同,挪用公款,已經是經濟案件。”
“我想,是應該去抱緊了吧”
厲祁笙淡定著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在場的董事卻是一驚。
他們中間,其實有不少撈過厲澤丞的好處,所以是否厲澤丞留在公司的問題都要如此討論。
更不要說,讓他去坐牢。
厲澤丞沒想到厲祁笙這麼狠,瞬間慌張失措,雙膝著地,緊緊地抱住厲邵峰的大腿求饒道。
“爸,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濫賭成性。”
“我……我哪曉得那個德國阿根廷都這麼爛,我……”
“你還怪球?”
“你說什麼這錢怎麼辦?”
厲邵峰這麼一說,厲澤丞心虛的直接沒了聲音。
大夥也知道這事嚴重,都自覺沒了聲音,等厲邵峰做決定。
厲邵峰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問:“你虧了多少?”
厲澤丞低了低頭,小聲道:“不多,就八千萬左右。”
“啪”的一聲,厲邵峰氣的再次拿起拐杖死死的打在厲邵峰身上。
“才八千萬?”
“八千萬,就是二十戶人家,你想等著公司被告上法庭,害公司倒閉嗎?”
“爸,我沒想欠著,我是打算還的,誰知道那個德國隊……”
“閉嘴!”
“我不打死你!”
厲邵峰氣的臉都通紅,厲祁笙這時起身,握住了厲邵峰的拐杖。
“爺爺,別打了。”
“事已至此,還是讓警察來處理的好。”
厲澤丞瞬間臉色大驚,忍著痛意直指道:“好一個厲祁笙,我是你叔叔啊,你竟然這麼害!”
“爸,我真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別把我送去坐牢,我一定改,一旦就去,我就毀了啊!”
厲祁笙聽著厲邵峰這話,嘴角微揚了揚,帶了絲輕蔑。
厲邵峰聽到坐牢,態度也瞬間轉變,猶豫了片刻,道:“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我能幫你擔下。”
“款項的錢,我幫你補上。”
“但是厲氏,你以後都別想進了。”
厲邵峰這決定,讓在場的董事沒了爭議。
大家都默聲點了點頭。
隻有厲澤丞,還是一臉驚訝和不服氣:“爸,你……你不讓我進厲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