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搖搖頭。現在案件性質還不清楚,如果隻是單純地入室盜竊然後分贓不均引起內訌還好,如果跟五年前的爆炸案有關,他們沒有找到東西一定會再來。她不想牽累別人,而且這件事,她要好好籌劃一下才好。

從米線店離開,宋淺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宋淺並不住在紫馨苑,那裏隻是她的房產。她本人住在老城區的一棟八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樓裏,六層樓的建築,沒有電梯,窄窄的樓道兩邊的牆上塗滿了□□開鎖通下水的廣告;沒有聲控燈,晚上回來晚的話就是黑黢黢一片,天氣好的時候會有月光從樓道窗戶裏照進來,一片清冷淡白。

進了家門,宋淺先將從樓下買的掛麵和雞蛋還有一點青菜放進冰箱裏,將窗子都打開散一散空氣。也許是樓房太老了,雖然就一天沒在家,宋淺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塵蟎的味道。

洗衣服整理家務,等清理好房間和自己的時候,已經時至中午。可能是米線吃的太飽,宋淺並不餓。她盤腿坐在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毯上,仔細打量這個房子

房子的主人不是宋淺,房產證上的名字叫許蔚然。許蔚然大學畢業後就住在這裏,那時候宋淺還沒畢業,已經搬了來和他一起住。宋淺一開始不知道房子是許蔚然的,隻以為是租的,直到後來他去臥底,哦,許蔚然對她說的是出差,她打算回學校的時候,他才告訴她房子他早就買了下來。許蔚然“出差”的地方並沒有告訴宋淺,但是他每個月都會回來待兩天,因此宋淺沒有多想。刑警嘛,總是外出的時間多,在家的時間少。

那時候的宋淺,以為這就是兩人以後的家,非常用心地收拾了這個房子,一個人跑去家居市場買回來家具,一個人去小商品市場購買裝飾物,有時候為了省十幾塊打車錢,她要轉兩趟公交才行。畢竟都是才畢業的學生,許蔚然工資不多,而宋淺還隻是一個實習生。

盡管那時候很辛苦,可是她覺得生活美好日子充實。看到這間破舊的房子在她的布置下一點點變得舒適溫馨,就覺得未來真的美好。

宋淺的目光落在茶幾上放著的一個相框上,那是她和許蔚然在他結束“出差”放年假的時候去自駕遊拍的照片,兩個人靠在越野車車頭前,肩並著肩,他們前麵十幾米就是懸崖絕壁,絕壁下麵是大海,太陽正緩緩從海平線上升起來。

太陽整個跳出海平麵的時候,許蔚然俯身吻住了她。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可是宋淺的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知道是被日出震撼到,還是接吻被圍觀害羞了。

同行的幾個朋友眼疾手快地拍下這張照片。

將視線從相框上收回來,宋淺一眼就看到了對麵靠牆的高幾上放著的兩個盒子。一個四四方方的骨灰盒,裏麵卻是沒有骨灰的。想到這,宋淺不禁悲傷,許蔚然死了,她卻無法保存他的骨灰。許蔚然的骨灰被他的父母帶回了東平市。骨灰盒旁邊是一個長條的盒子,平淡無奇,看起來隻是隨意擺放在那裏而已。看到這個盒子,宋淺眯了眯眼,原來是這樣。

此刻的蘇潛正在辦公室裏吃盒飯。盒飯是兩葷一素,送了一碗紫菜蛋花湯,湯裏大概放雞精放多了,蘇潛隻喝了一口放下了。

他上午在刑警隊會議室開了一個會之後,又去了一趟海龍區分局,那裏有一個上訪的案子他要去複檢。等從海龍分局回到本局的時候,食堂大媽已經拿著水管在衝洗食堂地麵了。蘇潛沒辦法這才叫了外賣。

“科長,我這也算因公廢食,外賣費給不給報銷啊?”蘇潛吐出一塊骨頭到紙巾上,歪著頭問正在接水的法醫科科長李遠。

李遠接了水回來把水杯“咣”一聲擱在蘇潛麵前,“誰讓你回來的晚了!”

“我這已經算是快的了!您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正是中午下班高峰啊。”蘇潛說著塞了一筷子芹菜進嘴,嚼得嘎吱嘎吱響,“嘖,我一會兒得給快餐店打個電話投訴一下,這芹菜都沒炒熟。”咽下芹菜繼續跟李遠說話,“得虧沒聽你的開車去,不然估計現在還回不來呢。”還是我的小電驢快呀,在一溜的機動車中帶風而過,那叫一個拉風。”

李遠給他倒了水就坐在位子上翻文件,任由蘇潛一個人在那嘮叨,想到上午從交警大隊得到的電動車摩托車管製的消息,輕笑了一聲,看你將來還能拉風多久。

沒了聽眾,蘇潛一個人說起來也很沒意思,就閉了嘴吃飯。幾分鍾就把兩葷一素外加兩盒米飯消滅幹淨,扯一張紙巾擦嘴,又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嘟囔著“今天的外賣怎麼這麼鹹”,提著裝垃圾的袋子,帶著手機和香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