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方落,卻見那兩名公差已神奇地跑了回來。
本是一白臉一黑臉,此時皆驚成了白臉。
冷血大訝,“你還真藏毒了?”
素珍嘻嘻一笑,低聲道:“那確實不是毒藥,是連玉送我的大內好藥,調傷活絡用的。”
“可他們……”
“那兩個穴道用內力同時一衝,就會出現麻痹感覺,我是半個大夫,你忘啦?夫書不欺我也。”
冷血哭笑不得,馮素珍最是有能耐耍這些糊弄人的把戲,卻也端的是萬試萬靈。
素珍挑眉,又對兩名公差道:“兩位差大人,咱們的事情還沒完呢。白臉大哥,煩勞將你方才說的那個臉上有燙疤、平素靦腆寡言的丫鬟帶到客棧找我,要不動聲色,我住第七個房間。事成之後,我指的是他日我盜到黃府銀兩之後,自會給二位解藥,若你二人將事情向你們大人告發,試圖讓官差來捉我,那麼至多便是個魚死網破的事,你們不妨想想看是你們大人的錢財重要,還是你們的命重要。”
兩名公差一聽,都驚急得連連搖頭。
那白臉公差苦笑道:“兄弟這不是存心刁難嗎?我們怎能將黃府的丫頭隨意帶出來?”
素珍一拍冷血。
冷血會意,伸手將她一挾,施展輕功離去。
回到客棧屋中,冷血拉了把椅子坐下,忍不住責道:“你將人家一個小丫頭弄出來是想做什麼?那兩個人能辦到嗎?不引人懷疑?你不是為查案、為幫那姓李的這兩件事而來嗎?現下淨做些毫不相幹的!”
素珍還是笑眯眯的,“為了活命,沒有什麼辦不到的。放心,那白臉兒借故到黃老太太跟前請安是常事,不會引人懷疑的。至於要帶個姑娘出府,雖說隻是遠房親戚,他好歹沾了表少爺的光,那丫頭見是他,本就不敢開罪,他再說上幾句情話,還愁無法將人哄出來?我將那姑娘要出來做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
*
岷州驛館。
李兆廷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喝著,微微凝眉審度著權非同的想法。
早春雨水隆密,昨日下了場大雨,權非同舊疾發作,和他隻說了幾句便匆匆歇下,交代屆時若其身子不爽,對付連玉一事便由其來說、他來辦。
至於,具體怎麼對付連玉,權非同躺下後便沒細說。
權非同坐到今日位置,早年曾得罪過不少朝官,當然,這些人如今已被他弄了下去,或死、或走,但因和人結惡,他數年前曾遭遇行刺,傷到筋骨脈絡,傷得極重。如今傷口雖早已愈合,但每逢變天都會見疼,有時發作起來幾近昏厥,李兆廷還在書齋讀書的時候便見過。
他到底想怎麼對付連玉?如今一切,贏勢已在黃天霸身上,他還想做什麼?
從權非同說出布局開始,他已隱隱嗅到不尋常的危險。
五指微微攏起。
由他來出手……雖說他早已被劃分到權非同的陣營,但若直麵連玉,一旦將這人惹毛……這大周天子硬要除他並非不能。就拿黃天霸一案來說,若非早阻止連玉拿到證據,他處境堪危。這還不是三足鼎立的最佳時機,至少,霍長安尚未策反。
他抿茶思慮著,眸中露出平素在外從不曾透露過的陰狠。
“公子。”小四突然在房外喊。
“進來。”他緩緩答著。
小四推門而進,將一信函交到他手上,低聲道:“這是清早一名小廝送進驛館,指明要交給公子的。看他神色甚是緊張,想來交代的人是千叮萬囑了的。”
不必小四說,李兆廷一瞥那箋上密封的蠟泥,已知來信不簡單。
這種蠟泥為魏成輝、司嵐風和他之間傳信專用。這信若非來自魏成輝,便是來自司嵐風。前者此前方才來信,說已開始在霍長安身上部署,借魏無煙來誘反這位逍遙侯。
這信很可能是司嵐風送來的。
司嵐風此時正伴在連玉左右,是探到什麼重要信息了嗎?
他心下一緊,立下將信函拆開,抽出信紙。
隻見其上寫著:連玉等將假借權非同或你名義夜審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