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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破涕為笑,看著他,仿佛看到當年二人上書房中,他看著她微微揚眉的影子。

“讓他們也一起來吧。”

她揚手指指地上跪著的一眾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酒是要人多喝才能盡興。”

眾人聽得她求情,都立即相謝了,連看去有些冷淡一身緊密裝束包裹著頭臉的朱雀也出言相酬,隻是,每個人臉上並沒有太多喜色,阿蘿有些不悅,白虎卻略有些奇怪,朝青龍使了個眼色。青龍搖搖頭。

連玉看過來,淡淡出聲,“既是顧妃相求,那便一起過去罷,這酒食用完回來再跪倒也不晚。”

“朕這宮中也不是沒人能使喚,你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朕不急。”

眾人聽他鬆口,臉上本露出些喜色,及聽他說罷,又垂頭喪腦的互看幾眼,認命地跟在後麵。

“他們做錯什麼了,這種時節跪上一天要人半條人命。”

二人走著,阿蘿輕輕皺眉,出言勸諫。

“他們,”連玉一聲笑,不置可否,“多做了不該做的事。”

阿蘿見他說起,神色冰冷,便住了口,料是公事上的任務,既已求過情,做了功夫,多問惹他煩惱的事,她不願幹。

酒窖建在宮中深處,和原先的地下冰窖毗鄰而建,阿蘿此前墮馬有傷在腰,窖中寒冷,連玉雖把她帶來,卻不許她進去,怕凍了身子,讓管窖的內侍代勞。禦駕親到,幾名管窖的宮人自不敢怠慢,立下便恭恭敬敬的摘錄下娘娘想要的酒果,進去挑選。

窖外有亭地,明炎初體貼的讓人取了手爐,阿蘿也有些畏寒,拿著手爐,偎在連玉懷中等著。

連玉神色始終有些寒戾,唇角微抿,阿蘿在他懷中看去,但見他下顎線條形如刀削,冷峻異常。

阿蘿心忖他是為慕容家之事煩躁,明炎初幾個都沒有吭聲,她也不多嘴,晚點兒提刑府那走水案才是她施為的地方,他後宮不幹政,孰輕孰重,她拎的清。反正,他待她卻是體貼的,不時摸摸她手,看她有否被凍著。

她唇角微彎,享受著這份天底下最尊貴的寵愛,也掂量著不遠處那個頗為神秘的朱雀使,這個人,應是備受連玉喜愛的,態度傲慢,她直覺不喜,早晚得看如何對付。正思慮著,冷不丁旁地裏走出幾個人來。

卻是慕容缻帶著魏無瑕和宮女一行而來。

阿蘿眸光微閃,連玉卻並無變色,淡淡點頭,“缻兒,過來是取酒還是有事找朕?”

慕容缻攜魏無瑕走到他麵前,給他見禮,笑道:“臣妾(民女)見過皇上。”

她心裏明白,慕容景侯有錯在前,連玉剝其爵位,囚其於府,卻到底未奪其命,是慕容景侯心高氣傲,自盡而亡,連玉念她喪父,又看在孝安份上,待她不減往日,馮素珍也已嫁權非同為妻,她還是備寵有望,然而,這阿蘿被封官,更被賜宮中封號,卻是她頭號大敵。

孝安如今雖與連玉關係僵冷,但也囑咐她要把握住這位表弟的心,她自是明白,畢竟,哥哥慕容定能否掌權,便看他了,何況,她也是真愛連玉。

連玉的行蹤她不敢過問,但這阿蘿的去向,早吩咐了宮人好生留意著,是以,耳目來報,立下便過了來。

阿蘿起來給慕容缻行禮,連玉麵前,她從不與慕容缻爭,她心裏知道,在連玉心裏,慕容缻遠及不上自己,她又何必去爭,她要做的是……防備。

“顧妃妹妹客氣。”慕容缻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又對連玉微微笑言,“今兒無瑕進宮看臣妾,臣妾來取個酒。”

閨中朋友過來,正好可以把話說得更溜順點兒。

“嗯,”連玉頷首,目光在魏無瑕身上揣了揣,“晁夫人進宮了,是該當好酒相待。”

他說著親手扶她坐下,又對魏無瑕道:“晁夫人也坐罷。”

他目似沉水,倒也並無什麼,甚至給足麵子,魏無瑕卻覺得這天子那眼神銳利無比,像劍尖似的,能看穿人心底所思,況她心裏也確實有事,不免有些心驚膽戰之感。

“你需要什麼,讓奴才挑去,莫自己進窖,受了寒可便不好,朕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