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輪回之道(1 / 3)

那天黃昏,也是在白頭猿客棧,就是在我們圍坐的那張桌子,坐著一位書生。那書生右手捧一捆書簡,左手端一盞酒杯細品。他在這兒已經坐了一下午了,當然也看了一下午的書簡,更自斟自飲了一下午的酒,奇怪的是他竟然毫無醉意。人們在他要求小二添酒時,才看到他左眼眉毛處有一顆藍痣。眾人都暗自喚他藍痣書生。他好像在等人,因為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客棧的門口望上一眼。但又好像不是很急,因為盡管做了一下午都沒有一個人來陪他,他卻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自飲自樂。

夕陽西下,當金黃色的陽光逐漸變作昏黃鋪滿每一片山穀,每一棟房屋,每一條街道的時候,客棧裏先後來了四個人。他們是分兩批來的。先進來的是一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老者拄著一根竹刻的龍頭拐杖,其後跟著一位手持青鋒的綠裳女子。後來的也是一男一女,不過都是十分年輕的。那男子相貌除了沒有那顆藍痣之外,其餘和他一般無二,而那女子一襲白衣,長發垂腰,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然略顯消瘦,仿若病態,嬌弱不堪。她手裏捧著一本線裝書,細心的人可以看得出那本書的名字叫《寧高詩抄》。這幾個人進了客棧,那老者和年輕的男子直奔那書生的桌子坐下。兩位妙齡女子相視一笑,便各自陪站在各自的主人旁邊。

“你們來了。”那書生看到兩人坐下,從櫃台前又拿了兩隻酒杯斟好酒,推送給兩人說道,“喝杯酒吧。”

兩人飲了酒,問那書生道:“你來了多久了?”

那書生道:“不久。”

老者笑道:“對於我們幾人,時間已經沒有意義,估計你這不久對於常人來說可不能算不久啊。”

後來的年輕男子也笑道:“世上能如此等起我們來飲酒的人,怕隻有地魂你了吧。”

那書生道:“什麼你、我們的,你我同人!”

那白衣女子笑著插嘴道:“這麼說來,你們三個喝酒不能算三個人,隻能算一個人了。”

“哎,袁媛此言差矣!”那年輕男子擺手道,“我是孔喃,書生是孔純,老者乃是青竹子,三人三世,豈可算作一人?”

這老者正是彭城老父青竹子,跟隨他來的綠裳女子便是方吟雪;這位書生便是沐玉在山穀之中遇到的那個書生,也就是我的地魂孔純;而這位跟書生長得很相像的年輕男子便是我的天魂孔喃,也就是春秋沙隨國的那個戎馬金戈的將軍,也是那個顛沛流離的乞丐詩人。跟隨她而來的那位白衣女子名叫袁媛,是一位非常要強的女子(具體故事參見《輪回夢》,她的故事,此小說不做詳細描寫,但有精彩的概述)。

“三人裏,兩魂一主同屬一人,難道不能算作一人嗎?”孔純辯道。

“至少現在還沒有合二為一,你我軀體未曾統一,思想未曾統一,怎麼算呢?就算合二為一了,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不過是兩股意識罷了,無鼻無嘴,如何喝得了酒啊?”

“好啊,你竟然說我們不是一個人,看來你是說你可以獨立於主人之外了?好啊,你獨立吧,反正啊,對主人起作用最大的是書生我,你也沒什麼大用處,你就獨立吧。”孔純飲了一杯酒挑釁似的說道。

“什麼叫起作用的是你?”孔喃辯道,“主人要是沒有了天魂,隻有地魂的話,他豈不成了一個讀死書的書呆子?要不是我對生活積累的那麼多感悟,主人能寫得出那些詩詞?你看看袁媛懷抱的那些詩詞,你能創作的出來嗎?”

“我,我怎麼不能?”孔純看了一眼袁媛懷裏的《寧高詩抄》勉強地說道,“我讀了那麼多的書,難道會寫不出一首詩詞?”

“好啊!”孔喃笑道,“那你就以這酒杯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作就作,”孔純道,“誰怕誰?”

孔純嘴上雖然強硬,但是這可難為他了,他的腦海裏出現的都是自己曾經讀過的書中如何描述的酒杯,而自己是真真做不出一句來。但依然不肯認輸,拍著腦袋,口中直念“酒杯,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