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燼楠接過話來說道,“既然這楓林鎮就隻是收獲時節用以囤糧而建,周圍方圓之內又多是農戶,想來這鎮上的鐵匠鋪平日的生意也不過就是打些農具,在這鎮上應該不會有多少,我隻要裝作是買農具的農戶,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索羅思忖著他這話,讚同的點了點頭。
“我去問路。”燼楠說著又將靴子上沾的那些半幹的泥土抹了一把,又在額頭、額角這些滲著汗水的地方抹了抹,這才走出小巷,於路邊尋了一個路過的婦人,正要問話,那婦人看了他一眼,便又接著走了。接著他又問了幾個人,那些路人也均是行色匆匆不予理會。
燼楠於是又回到小巷裏。索羅見他返來,迫不及待地問:“問到了嗎?”
燼楠搖了搖頭,“想來這鎮上的人是被管怕了,大概見著我是生人,都不敢與我說話。”
“那我們分頭去找。”列維坦說,“到時再在這裏會合。”
燼楠沒有急於決定,而是向索羅問道:“您有錢嗎?”
索羅聽他這樣說,心想他多半是有了什麼主意,於是朝身旁的列維坦說道:“把我們的錢都給他。”
“用不了那麼多。”燼楠回頭看著巷外對街的鋪子。
這時列維坦已從腰間取下一隻小袋子,鬆開束緊袋口的繩子,輕輕一晃,朝裏邊看了一眼,交去燼楠的手裏,“就這些銅板了。”
“夠買個陶罐的錢就行。”燼楠說著,把那隻癟癟的錢袋握在手裏,轉而又向索羅問道,“對了,剛才我忘了問了,我們要找的鐵匠鋪叫什麼名字?”
列維坦接過話來答道:“鐵錘鐵匠鋪。”
“這就好辦了,你們在這裏等我。”燼楠說著又轉身出了巷子,在對街尋了一家賣陶器的鋪子。這陶器不大,朝街的一麵沒有牆,拆下的一塊塊門板整齊的斜立於一側的牆,下邊放了幾塊碎陶片抵著。
燼楠走近店裏,掃視了一眼貨架上的大大小小的陶罐。
這時陶器鋪裏坐在門邊的敞著衣襟的胖男人停了麵前木頭的轉盤,兩隻手搓下沾著的泥,站起身來問道:“想買點什麼?”
“買個裝水的陶罐。”燼楠說,“厚實點的,沒那麼容易摔破就行。”
“那你就買那隻吧。”胖男人指著一旁貨架上的一隻陶罐說道。
燼楠朝著他手指的陶罐看了一眼,又上前把它取下來,木架已是不穩,在他夠著高處的陶罐時,晃了晃。
胖男人趕緊的上前一步,一隻手扶住木架,大量著燼楠這一身粗布衫沒好氣地說道:“小心些,打壞了這些罐子你可得賠我,要是賠不起,就得留在我這裏幫工,我可管不了你的飯食。”
燼楠故作不滿的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放心,打壞了我也有錢賠你。”
胖男人聽著那錢袋裏的聲音,不屑的一笑:“就你那些銅板可賠不了我這些罐子。”說著又不耐煩的一句,“你手裏那隻要嗎?五個銅板。”
“這麼貴?”燼楠把那隻陶器放在腳邊,打開錢袋看了一眼,“便宜點吧。”
“不能再便宜了。”胖男人目光裏些許嘲笑的看著燼楠,“你要買不起就放下吧。”
燼楠也不理會,隻將錢袋裏的銅板都倒在手心裏,數了數,“剩的錢我還得買農具呢?”
胖男人看了一眼他手裏的銅板,“買了我的陶器,剩的錢買農具也夠了。”說著又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買了正好趕得及回家去。”
燼楠從手心裏數出四個銅板來,說道:“四個吧。”
“五個銅板,一個也不能少。”胖男人很不耐煩的說著,又碎碎的嘟囔了幾句。
“真的一個也不能少嗎?”燼楠問。
胖男人此時已不想多說:“你要買不起就走吧。”
“買了買了。”燼楠故作悻悻的一句,數出五個銅板遞去胖男人的手裏。
胖男人接過錢,轉身狡黠的一笑,又坐去門邊。
燼楠拿了陶罐,正要走出門去,又故作想起什麼一般回過身問道:“這鎮上哪家鐵匠鋪的農具又好又便宜?”
胖男人抬起頭,略微嘲諷的一笑,“這鎮上一共就兩家鐵匠鋪,你到底是要好的還是要便宜的?”
“要好的。”燼楠篤定的說,“說不定也能給我便宜點。”
胖男人一笑道:“這鎮上最好的鐵匠鋪就數西頭的那家了,不過那家鋪子現在可是專為那些機甲師修整鋼甲的,你那點錢要想讓他給你打農具,恐怕是沒這可能。我看你還是就去前邊的那家鐵匠鋪吧,沿著這條路往前走過兩條街就能到。”
“那也說不定,總得去問問才知道。”燼楠故作一絲僥幸的說道,“那另一家呢?”
胖男人人看著他,不免些許懷疑的問道:“不過就是買個農具,你還非要每家鐵匠鋪都去問一遍嗎?再說了,你那些舊農具不也是在這鎮上買的嗎?怎麼連鐵匠鋪都找不到了?”
燼楠看出他的疑心,於是說道:“我那些舊農具才用了三年就壞了,這麼沒完沒了的換,我可花不起這錢,就想著再買得買頂用的。”
胖男人上下打量著他,哼的一笑,“你還想買用不壞的農具嗎?用了三年還嫌短。難怪你連這鎮上的鐵匠鋪都記不得了。”言語間又盯著他那雙靴上被泥沾得已看不見鞋麵的泥,說道,“看你也不容易,我就告訴你吧。”說著站起身來,走去鋪子門邊的街上,指著小街的盡頭把鎮上兩個鐵匠鋪的方位對他細說了一遍。
燼楠道了謝,走去街上,又朝著不遠處的巷子口等待的索羅和列維坦一個眼色,便抱著那隻陶罐轉身在前邊領著路自顧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