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3 / 3)

“給你!”林其樂把她心愛的小白兔放到了蔣嶠西懷裏,然後一臉期待地看他們。

小白兔嘴裏叼的草葉就蹭在蔣嶠西穿的黑色外套上。

小兔子是熱呼呼,軟綿綿,是毛茸茸的,好似一團棉絮,又像神仙從天上扯下來的一塊雲朵。蔣嶠西僵硬的手抱著它,看著它三瓣嘴一動一動,兩條長耳朵溫順地搭下去了,就搭在蔣嶠西的手背上,溫暖地蹭他。

蔣政蔣經理接到妻子從省城打來的電話,因為他剛搬家,這電話是輾轉打到林電工家座機上的。蔣經理手裏抱著電話機,電話線在後頭拖,他走到廚房門口,看見後院裏,蔣嶠西就坐在台階上,正和林電工家的閨女玩一隻家兔。

蔣經理眉頭皺了皺。

“我不是說了沒事兒了。”他手握話筒,對電話裏說,語氣頗不客氣。

也許是在人家家裏,他也不好發作。可他妻子梁虹飛卻不放過他。

“明知道你兒子腸胃不好,剛到群山那破地方,你帶他去吃馬路邊的蒼蠅館子??”

“你行了,”蔣經理小聲道,聽筒貼在耳邊,“和我囉嗦什麼。”

他直接把那話筒扣回去了。

夜裏九點多,蔣經理要告辭了,把他的兒子蔣嶠西也帶走了。

林媽媽把洗好的小外套掛到衣架上,滴答著水,交到蔣嶠西手裏拿著:“回去晾上,明天就幹了。”

蔣經理帶著酒氣:“快謝謝阿姨。”

蔣嶠西背著他的黑色方形書包,抬起眼望林媽媽:“謝謝阿姨。”

“真乖,”林媽媽笑道,“這孩子長得真好。”

林其樂站在爸爸身後,也去看蔣嶠西。不知是不是林其樂的錯覺,她總覺得蔣嶠西臨走時那眼神從她臉上掃過去了。

隻是沒有停留。所以林其樂也不知道,蔣嶠西有沒有和她說再見的意思。

他們算是朋友了嗎?

洗漱完畢,林其樂就該去睡覺了。餘叔叔、蔡叔叔還和爸爸在客廳就著花生米說話。

臥室關了燈,林其樂趴在小床上。四麵漆黑,在畫報人物的注視下,她睜著的眼睛格外雪亮。

蔣嶠西坐在後院台階上,手捏了一撮草葉,小兔子湊到他手邊,一點點把草葉咬進嘴裏。林其樂聚精會神,盯著小兔子吃草。林其樂想,省城來的小孩子也是喜歡小兔子的。

“你叫林其樂。”蔣嶠西突然說。

林其樂一愣,抬起頭。

蔣嶠西也正看她。

房簷下的燈光,隱隱約約照亮了蔣嶠西的半邊麵孔,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林其樂聽見他問:“你是你們家唯一的孩子嗎。”

林其樂這會兒趴在小床上,手捏住自己脖子上掛的琥珀,眼望向了窗外。

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淩晨十二點,林其樂披著頭發,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了。她想找水喝,卻意外發現大人們的聚會還沒散,還在客廳裏談話呢。

“蔣經理原先那個兒子,我還見過,”蔡叔叔醉意未退,手指點著茶幾桌麵,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叫蔣夢初,13歲進的中科大少年班,在省城總部人見人誇,神童啊!”

“那個時候都說蔣政要跳槽去安徽國電了,去陪讀。夫妻倆用了那麼多的心血去培養這個孩子,誰曾想去個夏令營,孩子就沒了,死在山溝裏了。”

“你說這誰能受得了,一個家,天就塌了啊。”蔡叔叔說。

林爸爸扼腕:“確實太可惜了啊。”

餘叔叔拿過茶杯喝了一口,在煙灰缸裏敲散了煙灰:“怪不得我前些年聽老隊長說,蔣政在總部成天陰沉個臉,見了誰也不說話,工作也不彙報,胡子都不刮。”

“現在還是那樣,”蔡叔叔說,“不然也不會調到群山項目部來。”

“既然又有一個孩子了,也應該想開一點,”林爸爸說,“剛才他小孩過來,看著多好啊,長得也好,據說在省城學習成績也很優秀。”

“甭提了,”蔡叔叔說,“當初頭個孩子沒有了,他們夫妻倆鬧離婚。一把手說,再生一個吧,計劃生育允許。”

“當時想著,興許有個孩子了,這個家庭有點希望了,能緩和緩和夫妻之間的感情。”

“現在你看,這個孩子都九歲了,這麼爭氣,結果夫妻倆誰都不管……”蔡叔叔搖了搖頭,“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