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牙齒咬得咯咯響,外婆啊外婆,且不說我大學都沒畢業,就算真要給我介紹對象,也不至於把我老底兜給人家吧!我癟癟嘴,看著那男人朝我伸過手:“你好,我是顧千山。”
思念多媚多嬌,咫尺千山隔。顧千山,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他的笑容背後總讓我覺得他藏得很深。我不打算勉強自己,於是起身告辭,看顧千山那樣並沒挽留的意思,我倒真鬆了口氣,最怕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了。
顧千山很紳士的送我,到了院子,包裏的電話突然響了,我接聽,是南禕,原來她早知道了我的遭遇,特意打電話來笑我。
“你等著,南禕,看我回去收拾你。”我掛了電話,顧家的大門也開了,進來的是個穿著考究的中年女人,她臉上化了妝,卻不濃,長相慈眉善目。我認得她,在外婆的相冊裏見過,是外婆的忘年交。
她還是顧千山的媽,看到我來,她連個退場的機會都沒給我,直接打發顧千山:“小晴不是約了一群朋友玩嗎?剛好你帶著中華過去,年輕人,容易有共同語言的。”
初次登門麵對邀請,拒絕是不禮貌的,於是我看向顧千山,他該會拒絕的吧。
可事情硬是反轉了,顧千山說好,而我想罵人。
我的臭臉一路擺到了東華中路,217號,一家名叫避風港的娛樂吧。在門口,我倒是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葉之遠被一個女生拉著,看上去和我一樣,都不大高興。
【葉之遠】
季海默崴了腳,站不穩,我隻好扶著她。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提議,我並沒直說是我是因為不喜歡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才想送她的。她搖搖頭:“不行,我和小晴約好的,你知道她的脾氣,不去的話能把我家房子掀了。”
想想印象裏那個異常聒噪,還有點神經質的女生,我隻好妥協。身後有人叫我。
“葉之遠。”
輕卻明晰的聲音,不需要回頭我就猜得出是誰。
“顧千山。”我學著他的口氣叫著那人的名字,轉身看到和穆中華並肩立在一起的顧千山,這倆人怎麼走到一塊的?
“還是海默有麵子,換了我和小晴,叫你,你肯出來?”顧千山是季海默的表哥,最愛開這種讓我不舒服的玩笑。我撓撓頭,露出笑臉看他:“你不也是?轉性了,難得見你帶女伴出來。”
我這麼一說,季海默也好奇地看向穆中華:“表哥,這位是……”
顧千山笑了笑:“穆中華,我媽介紹給我的……”
“我是顧老師的學生,他幫我補外語。”穆中華表情淡淡的,她聳聳肩,“沒辦法,四級考六次沒過,再不過畢業證都拿不到了。”
她這話說完,季海默的表情開始變得怪異,顧千山表情淡定,而我……天知道我忍笑忍得很痛苦。吸口氣,我說:“我們進去吧。”
看得出,穆中華並不是心甘情願來這種聚會的,因為多了她這麼個異類,我突然覺得避風港的房間也不那麼憋悶了。
顧千晴的生日會,來了許多人,我認識的不少,也有不認識的。見我去,顧千晴很高興,拉著我和季海默去和那些我不認識的做介紹,把她親哥直接晾在了一邊。
我覺得我像猴兒,不遠處的穆中華看著我被顧千晴拉著四處耍,我怎麼覺得剛才還不高興的她現在就開心了呢?
還好不認識的隻是少數,沒一會兒,我和季海默被顧千晴安排到一個角落位置,旁邊坐得是個女生,我認識的,曾經和我還有季海默在一所高中讀書,是個圓臉,喜怒都很容易表現的臉型。她現在就有些不高興,指頭在點歌機上狂點著,我掃了眼,都是與分手有關的歌曲名,難怪心情不好,分手了啊。
我心情也不好,季海默比幾年前要執著,就算我裝作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她也不像之前那樣沒趣兒地走開了,於是我們之間發生了如下對話。
“之遠哥,在想什麼?”
“哥德巴赫猜想,任何不小於9的奇數,都是三個奇質數之和。”
“哦,這個聽著很高深,我不大懂。”
不懂就對了,我笑著自認為這場對話就要結束,可沒想到從國外回來的季海默卻有本事把話題移去另一個點上去。
“我雖然不了解哥德巴赫猜想,不過我知道他的同宗,哥,你知道哥特式建築嗎?”
對建築類知之甚少的我隻好搖搖頭,話題在季海默的微笑裏徐徐繼續,那刻我總算知道了為什麼開始立場完全是站在我這邊的我媽會突然叛變,開始和家人一起促成我和季海默了。
她沒以前那麼靦腆,開朗多了。不過還不是我喜歡的。
那天,大家玩得很high,不少人都喝了酒,醉意正濃時顧千晴提議說玩真心話大冒險,我對遊戲類向來沒啥興趣,不過她點了我的名,沒辦法,參加吧。
我不愛玩遊戲,但玩得卻不賴,幾局下來我一直沒被抓到。其實這不難,用數學上的概率分析稍微一操作,很輕鬆就躲得過。
可有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顧千山連輸了三局,眼瞧著這第四局又是他輸了,這次他妹怎麼也不肯讓他選大冒險了,被顧千晴磨得沒辦法,顧千山隻好選了真心話。
提問的是季海默,她笑眯眯地問:“表哥,穆小姐說你是她的外語補習老師,我和之遠都很好奇,你的四級考八次都沒過,怎麼給人家補外語,說,到底什麼關係?”
顧千山回答得坦蕩大方:“是家人介紹的相親對象。”
在場的人都在為那個八次沒過忍著笑,隻有一個人是不高興的,穆中華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