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不過因為那是你(1)(3 / 3)

我低頭看看右手,然後一頓揉搓,我是想著把指甲縫裏原本屬於葉之遠臉上的肉給弄沒了,沒想到弄得聲響有點大,再等我抬起頭,剛好對上葉之遠的眼。

“外婆的事,對不起。”

“對不起,我打人挺疼的。”我倆幾乎異口同聲。

他先笑了下,樣子卻不開心,他問我:“外婆好點了嗎?”

“拍了片,大夫說她那塊栓不知道怎麼自己就消了,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很好。外婆是吉人自有天相。”葉之遠這麼說時,我沒告訴她包括外婆在內的我家人裏的大多數,都把葉之遠看成了那片“相”著老太太的“天”。

他要是天,那這天未免也太不禁撓了吧,整個被我抓花了一大片。我遞上手裏的東西:“我下手重,你快擦擦藥吧,不然真毀了容將來討不著老婆,就算你家裏人不找我拚命,我家裏人也會殺了我的。”想起出門前,他們人手一副那可是你親老公下手怎麼這麼狠的嘴臉,我頭疼地遞藥給葉之遠。

他和我說謝謝。

外創藥膏是我在藥房開的,鋁皮紙包的軟膏,密封狀態,我看葉之遠打開蓋子瞧了半天,似乎在發愁手邊沒有工具打開軟膏。數學係的高才生都笨成遞減數列了,動手能力忒差,我心裏嘲笑著,伸手又拿回了軟膏:“這種情況,你就該從尾巴下手啊。”

我演示著逐層打開軟膏尾巴上的卷邊,心裏美滋滋:“一擠不完了,笨的。”

誰知道,這一擠壓根沒完,我勁兒使大發了,白花花的軟體藥膏直接擠到了我臉上,可真丟人。

我放下藥膏,在身上摸索著找紙巾擦臉,可夏天,衣服穿得都單薄,身上連口袋都沒有,更別說紙巾了。我轉身準備回住院處的水房清理一下,葉之遠卻叫住了我:“等等。”

“你就這麼回去,不少人都得和你行注目禮。”攔下我後他拿出藥盒裏自配的塑料手套,對我說:“站著別動。”

他把藥膏從我臉上刮下來,直接抹到了自己臉上,動作連貫自然,這讓開始覺得有點別扭的我說不出哪裏別扭。他說這是廢物利用。

我臉上的東西怎麼就成廢物了!我想爭辯,可葉之遠的手機響了,我隻得咽下嘴裏的話,看著他講電話。

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我看他臉色都變了。

“中華,家裏出了點事,我要回去看看,外婆這邊我過幾天來。”

“哦。”我說你去吧。

他個子高,步伐邁得也大,幾步就走出了我的視線,直到那刻,我才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裏不對了,我被他摸了臉,還好幾下!

還有,他什麼時候叫我名字叫這麼溜了?我試著叫了聲“之遠”。

嘖嘖,我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忒酸了。

【葉之遠】

家裏真出事了,還不是件小事。

葉文彥在外麵那個女人死了,死在葉文彥買給她的別墅裏,死因我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在我接到電話前,葉文彥已經作為嫌疑犯被警方帶走了。

劉嬸給我開門,才一進門,我就看到劉嬸通紅的眼睛。說句實話,劉嬸和葉文彥感情不深,那小子從小愛犯渾,我記得有次因為什麼事兒來著,文彥害劉嬸的兒子受了傷,挺嚴重的傷,前年劉嬸兒子來家拜年時,我見他胳膊上還有上次那起事故留下的疤。

劉嬸不會因為文彥這樣,她隻可能為了我媽才紅了眼。

“劉嬸,我媽呢?”我問劉嬸。劉嬸指指樓上:“樓上書房打電話呢,都打了一個小時了。”

我拍拍劉嬸開始駝的背說;“沒事,我去看看”。

劉嬸朝我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其實不需要她說我也知道她要說什麼,大約在葉家人眼裏,我這個隻會演算方程式的書呆子,除了說得了嘴邊幾句安慰的話外,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又怎樣,我總要做點什麼。站在書房門口,我敲了幾下門,沒人應,我直接推門進去,看到坐在窗前的我媽,電話似乎早打完了,她手裏握著個舊煙鬥。

我媽喜歡抽老式旱煙,在煙鬥簍裏加點煙草,點上火,吧嗒吧嗒的抽。我不吸煙,無論是卷煙還是我媽這種,我體會不了這東西能讓人體會什麼快感,除了煙味兒夠嗆外。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我咳嗽兩聲,我媽發現了我。

“幺兒,來。”她朝我招手,我走過去,蹲在我媽腿邊,我發現老人家比之前又蒼老了不少,這才幾乎一天不到的時間。好在她是個久經風浪的人,精神氣兒還在,她拍著我的手:“幺兒,文彥這次,懸啊……”

她和我說了文彥的事,提了許多之前電話裏沒說的事,那個女人是被人砍了八刀死的,發現屍體時,有人看到文彥就站在屍體旁邊,手裏拿著一把沾血的刀。

我在臨水城郊的第五看守所裏見到的葉文彥,千山和我一起去的。他雖然不是葉家的專屬律師,不過因為擅長打刑事案件的官司,所以文彥的案子我媽請他做了文彥的辯護律師。

我們在會麵室等了大約五分鍾,門口傳來鏈鎖相互撞擊,然後文彥出現在門口,他還穿著自己的衣服,白襯衫,黑色西褲。隻是襯衫沾了灰,西褲有褶皺,我注意到他右膝上的變化,應該之前單膝跪地過。

“還好嗎?”等他坐下來我問。葉文彥神情有些呆滯,看起來受到的刺激不小。我問他當時為什麼在那兒,可連問幾聲他都沒反應,我皺起眉,腦子裏亂飛的數學定律在這時候絲毫不能幫助我和葉文彥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