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眠心下一片驚悸,直到睡蓮大罵她沒出息,才又梗著脖子往外看了一眼。
這簡直像是野蠻邪修的血腥盛筵,場麵邪異又詭秘。
她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朝廉溪真君看去:“……真君?”
廉溪真君那張時常笑得欠揍的俊臉也是難得嚴肅,他本來就眉峰凜凜,此時沒了笑容掩蓋,更是如刀刃般割人。
也隻有此時,時眠心裏才陡然一跳
。比起豪華的轎輦、輕描淡寫的牛氣語言,還是他這稍稍顯露出來的氣勢,才能最直觀地讓她感受到,這是一位元嬰大修士。
“……不必害怕。”他察覺到時眠的驚懼,安撫地衝她笑了笑:“本想用來給你做送行禮的……這樣看來,卻不合適了。沒關係,總能找到合適的。”
“……我不是說這個,真君。”時眠被這麼一打岔,倒是去了幾分恐懼,無奈道:“我的意思是……這東西似乎邪性,真君不擔心嗎?”
“沒什麼好擔心的,若是邪物,滅了便是。這東西看上去厲害,卻不過是會耍些蠱惑人心的伎倆罷了,若說實力,未必有幾分,本座還不至於奈何不了它。”廉溪真君胸有成竹,一副豪氣幹雲的樣子。
時眠心裏頭七上八下,卻隻得點了點頭。
又聽他道:“咱們現在隻用等,等這些靈獸將這禁製破開便是。古修禁製雖複雜難解,但無論什麼手段,都需要靈力為基,這些靈獸盡管橫衝直撞,手段無章了些,卻也能消耗一些能量。質量不夠數量補,這麼多靈獸,總能磨完這禁製中儲存的靈力,屆時咱們再視情況出手。”
“……”
時眠不知為何,突然可憐起了這些靈獸來。廉溪真君恐怕一開始就打著,靈獸打頭陣,他緊隨其後,省點力氣的主意,也不知是該可憐他們白用功,還是感慨他們沒有靈智活該如此。
“這意思就是說,這些靈獸最後都是炮灰?”睡蓮插嘴問了一句。
“擺明就是呀。”時眠翻個白眼:“怎麼了?”
“……”睡蓮好像有些忸怩,哼唧了半天沒說出來,好久才嗡著聲音道:“那你不打算……撿撿戰場?”
時眠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它什麼意思,當即便一陣嘔心:“你別想!我可吃不下去!你現在又不愁靈氣,這麼些難消化的靈獸肉怎麼還惦記著!”
睡蓮急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你還惡心這些,糞堆裏頭滾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惡心?況且這些東西,料理一下就香噴噴的了,有什麼可計較的?”
“休想!休想!”時眠壓根不給它留什麼餘地,看了底下這場景,再怎麼樣她也是吃不下去的。
“……”睡蓮便良久沒說話,也不知是鬱悶去了,還是生她的氣了。
時眠才不管呢,睡蓮就是損貨德行,順著它才要不得。
底下的狀況越發瘋狂,那不間斷的悲鳴和慘叫,聽得時眠頭皮一陣陣發麻,恨不得塞上耳朵。
廉溪真君卻還惡趣味地趁機給她介紹著底下的靈獸品種。
他見識多廣,比起睡蓮來的更甚,將靈獸的來曆、用途、各種偏門小知識都講的齊全,甚至還有些奇奇怪怪的小故事,有趣極了。
時眠是好奇又害怕,想聽又不想聽的,糾結得一張小臉都皺成了苦瓜,偏偏越是看她這個樣子,廉溪真君就越是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