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覷了覷公子麵色,悄悄在桌下推了初夏一把。
初夏將眼睛一瞪,卻見桌上三人都看著自己,神色又頗多怪異:“你們……都瞧著我幹什麼?”
公子臉色如嚴霜:“初夏,誰教會你說這些話的?”
初夏“啊”了一聲,一頭霧水道:“什麼話?”
青龍坐立不安,又悄悄的推她一把。
公子淡淡道:“他娘的。”
呃,怎麼公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怪怪的。初夏瞧一眼公子,認真道:“公子,這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公子麵色稍緩:“那該怎麼說?”
“說的時候,中氣要足,語速要快。咳咳,公子,要這樣的。”初夏一拍桌子,大聲道,“夥計,他娘的!上菜這麼慢!”
“噗——”青龍將一口熱茶盡數噴了出來。
公子鳳眸微挑,瞧了氣勢十足的初夏一眼,想要說什麼,終究隻是抿抿唇,眼神中全是無奈。
夥計將幾份菜送了上來,一邊小心的看著初夏,咕噥道:“來了來了!這小姑娘,說話和女大王似的……”
青龍偷偷覷了公子一眼,硬著頭皮道:“公子……我說的都是頑笑話。是這丫頭學得忒快了——”
一直默然不語的白雪忽然咳嗽了數聲,公子瞧了她一眼:“怎麼一直在咳嗽?”
“沒什麼,可能是剛才吃了幾口寒氣。”白雪微微一笑,“不礙事的。”
公子的語氣甚是關切:“也罷,這雨越下越大,就在這裏住上一日吧。”
青龍見公子不再說下去,登時鬆了口氣,將臉埋在飯碗中,吃得風生水起。
飯畢,公子隻將青龍一人召至客房中,問道:“是誰?”
“老朋友了。不過瞧那樣子,應是探子,隻遠遠跟著的,一時也不會動手。”青龍低聲道,“公子,我有件事不明白。”
“什麼?”
“那日天罡攻入舒園,用的是弩箭,輔以一種極精細的工具。那時初夏說了句話,我現在想起來,很是有道理。”
“那小丫頭說了什麼?”
“那時鈴鐺聲響起,她說,‘想來鶯苑的姑娘們又練了新曲了’。”青龍緩緩道,“以音律測風速,能辦到的人,又要在舒園之內,可不多。”
公子唇角微勾:“這麼說,你懷疑白雪?”
“我並沒有證據。”青龍老實道,“隻是白雪頗有嫌疑,公子……你為何要帶上她同行?”
公子卻不置可否,青龍便續道:“這一路前行,危機四伏,帶著初夏一人便已是極難。如今白雪又身份不明,我隻是覺得……覺得……”
公子皺眉道:“覺得什麼?”
“那個……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佳話不假。”青龍婉轉道,“可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
公子以修長手指揉了揉眉心,並不生氣:“青龍,自年前回府,望雲夫人被殺,再有三份厚禮,天罡殺入舒園,府中隱藏的內應——這一步步走來,敵人潛在暗處,我們極是被動,連對方是誰都不知。”
青龍凜然:“是。”
“隻有一點,他們的目標是《山水謠》,這是無疑的。”公子淺淺一笑,“而我們手中的底牌,便隻有這一張。”
青龍微現迷惘之色,屋外傳來腳步聲,公子便不再細說。
“公子,公子!”初夏匆匆忙忙進來,“有間客房屋頂漏水了,沒法住人。掌櫃說,別的屋子也沒了。”
公子“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那便兩個人擠擠吧。”
初夏利落答道:“好。公子,那是我和白雪姑娘一間,還是你和白雪姑娘一間?”
“我和你一間。”公子頭也不抬。
初夏顯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可……這不是在家裏啊。”
家裏的屋子大,裏外兩間……這個村落客棧,隻一張床榻而已啊……
呃……
公子見她站著不動,語調微冷:“要我說第二遍?”
初夏撇撇嘴,不敢多說,轉身跑了,隻是屋內的兩人都是絕佳的耳力,那四字經聽得清清楚楚,是……“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