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上)(2 / 3)

——他留給了我那些殺**手的名單。是以十年後,我能一一將他們全數找到,並重建天罡。”

“你的確內斂隱忍……我並未想到這一層。”君夜安沉默良久,方道,“那麼浣紗門與我父親,又有何關聯?”

“浣紗門與你父親其實無甚關係。最初不過是綠柳巷一名女子腹中懷著胎兒,恰好逃過一劫。你父親心中甚是愧疚,便給了她許多錢財,甚至許諾道,將來生出的孩子若是女孩,便嫁入君家。後來那女子回南方去尋族人,又用那些銀子幫了些苦命女子,慢慢的,變成了一個門派。”

“我……便是腹中的那個孩子?”初夏聲音微顫,有些不可思議道,“那女子,是我的母親?”

“你母親早逝,便將你托付給了門主。”蘇風華淡淡插了一句,“你與君夜安有婚約,倒也確有其事。”

初夏眼角眉梢,都輕輕漾著喜悅,忍不住對君夜安輕聲道:“你看,我並未騙你。”

他便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梢,溫柔道:“是,之前我錯怪你,是我的不是。”

“該知曉的,你都知曉了。現下是死也瞑目了吧?”蒼千浪笑道,“公子,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初夏掙脫了君夜安的手,站起來,極是平靜道:“你先殺我吧。”她回頭對君夜安一笑,毫無懼怕之色,“公子,對不住啦……我不忍心看你在我麵前死去,便隻能……讓你看著我先走一步。”

君夜安隨她一道站起,負手立在她身旁,雲淡風情道:“傻丫頭,誰說我們會死?”

初夏一怔。

“初時你我是兄妹,我尚舍不得你死……如今不是了,便更不能輕言死字了。”他唇角勾起一抹輕笑,鳳眸微勾,說不出的篤定風流。

“你的毒解了?”初夏心下一喜,忍不住問道,而蒼千浪與蘇風華,都是一愕。

君夜安搖搖頭:“沒有。”

她的臉色倏然黯淡了。

君夜安淡淡一笑,“初夏,誰告訴你說,沒有內力就會輸?”

一室靜默。

良久,蒼千浪冷冷道:

“沒有內力未必會輸,隻是——連漁陽劍都不在手上的君夜安,卻必死無疑。”

蒼千浪手間持著名動天下的漁陽劍,拇指與食指間微微用力,登時在劍鞘兩側摁壓下兩個指印。

他將長劍拋擲在地上,哐當一聲,冷笑道:“隻怕此刻,你連劍身都拔不出來。”

君夜安並不以為忤,回身拿起桌上那把極普通的青鋼劍道,歎道:“千浪,你便是太在意所謂的名劍了。須知高手殺人,草葉絲線,無一不是利器。半年前我將這劍存在當鋪,折出的錢去買了酒喝,也難為你又去找了回來。”

蒼千浪並不動怒:“說真的,我也知道公子夜安並沒有那麼容易便能殺死。我很期待,你拿什麼與我抗衡。”

“我劍法雖在,卻內力全失。的確沒有勝算。隻是此刻,我賭的,是你。”君夜安篤定道,“賭你練了君山密室中留存的武功心法。”

蒼千浪一怔。

“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你或許並不清楚。昔年他無意間看了你父親掠奪來的一本內功心法,初練之時進展非常之快。到了後來,三陰脈卻受到極大的損傷。”君夜安微微抿唇,輕聲道,“這門心法與我君家原有心法相抵觸,不知你察覺沒有,每日午時,陰氣大盛,你體內筋脈不穩,三陰之氣亂竄——是也不是?”

蒼千浪皺了皺眉,暗暗調息,又回憶起著半年來,體內確實時常竄起古怪的氣息,不禁露出駭然之色。

君夜安愈發坦然的笑:“千浪,你不妨試著將內息運至太溪、三陰交、漏穀三處,試試感覺如何。”

蘇風華瞧出蒼千浪臉色有異,踏上半步道:“小心,莫上了他的當。”

蒼千浪輕輕揮手,臉色陰沉道:“無妨,這三處穴位無關緊要。”

他依著君夜安之言,緩緩將內力往上調息,左腿忽然一陣酸麻,他心下大駭,欲要提起時,卻覺得有千斤之重。

君夜安雙手負在身後,淡淡一笑道:“怎樣?”

蒼千浪臉色陰鷙,一言不發,腰間軟鞭揮出,直直刺向君夜安胸口。

他卻在原地立著,不閃不避:“你不想知道化解之法?”

眼看著那九節鞭在離君夜安胸口處戳下去,初夏一顆心砰砰心亂跳起來。

蒼千浪指尖力道微收,沉聲道:“你願意說?”

君夜安但笑不語,此刻因鞭風極烈,他的黑發已然散落開,神情卻無一絲慌亂,嘴角噙著笑意,似乎並不在意此刻的性命攸關。

時間悄悄流逝,而蒼千浪的表情愈發的僵硬。那絲涼涼的陰氣從腳踝處開始,緩緩上升,直到蔓延到腰間。

君夜安掂了掂手中的青鋼劍,笑道:“還願與我比劍麼?”

“午時……還未到,為何會這樣?”蒼千浪此刻大駭,他試著移動手指,卻發現此刻連手指都僵如化石,難以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