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鬧鍾就“叮叮叮”響了起來。已經清晨五點了。
起床是一天中最痛苦的時刻,劉景雨睡眼惺忪,手卻利落地按住了鬧鍾,掀開被子昏昏沉沉地走進洗手間。
“杜祁,起床上班了。”劉景雨抓起牙刷慣性地喊道,說完才想起杜祁住院了,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
杜祁是他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這套宿舍就他們倆住,本來還有兩個人,不知怎麼回事搬出去了,雖然有空房間,但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住一間。前些天杜祁休假回來後突然染上重病,醫院甚至將他隔離了,他還因此被要求做了體檢。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下班了再去看看吧,也許有好轉了。
外麵不斷想起重物撞擊般的聲音,偶爾有一兩聲叫喊,劉景雨煩躁地在心裏嘀咕:大清早的怎麼都這麼吵?打群架呢?
因著幾分好奇,劉景雨動作比平時快了幾分,拿著兩塊壓縮餅幹就出門了。
平時這個點走道上很多人,但因為前幾天的流行感冒,公司大半員工都休假了,路上冷冷清清的。不過奇怪的是,有幾個人堵在樓道口,也不急著上班,挨得非常近,像是在密謀什麼事一樣。
天色灰暗,夾雜著異味的晨風帶著白霧,那幾人的身影都蒙著一層白色,使人看不真切。劉景雨好奇地大步走去,走近了,隱約看見他們的舉止,腳頓時定在了原地,“喂!你們在幹什麼啊?”
幾人迅速而僵硬地轉過頭來,嘴巴都咀嚼著什麼東西。
劉景雨隻模糊的看見他們有咬人,直覺不對勁,沒敢繼續往前走,手伸進口袋掏手機準備給副主管打電話。被他們咬的人毫不反抗,該不會是……自願的吧。尼瑪大清早的在走廊上玩兒np、性.虐?不可能吧。
還有一種可能性,但他不敢往這方麵想。
沒來得及撥通電話,劉景雨就看見那些人猛地站起身朝他走來,走路姿勢及其古怪,像極了宋青發病時的樣子,肢體僵硬且不協調,走路不會轉彎,斜著身體就朝他走來,一次次的撞在牆壁上。
人散開了,露出了地上沒了人形的屍體,劉景雨瞬間僵住,身體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
瘋了,他們瘋了!竟然做出這種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劉景雨從近日一直彌漫在公司的異味中聞到了血腥味,同時也看見了向他走來的人臉上疑似血液的暗色。
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是在做夢?
一道嘶啞的低吼驚醒了劉景雨,他這才鬆動了身體,轉身就往跑,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逃生通道。
剛跑出宿舍樓,上頭突然傳來一道飽含驚喜的聲音,“嗨!小心下麵。”
劉景雨被嚇得差點叫出聲,抬頭看去,對麵的健身樓二樓的窗戶上趴著個黑乎乎的人,看不清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拋光部的小組長,外號叫做黑皮仔。
小心下麵?下麵有什麼?
劉景雨左看右看,不期然看見黑皮仔趴著的窗戶下擠滿了人。他們毫無理智,人踩著人往上爬,堆成了一座肉.體小山,一個個都像是在抓黑皮。那些人發出的動靜不小,也是他心髒跳得太厲害,呼吸太重,才忽略了這麼明顯的聲響。
劉景雨腦子衝起一股暈眩,身體有些站不穩,感覺自己像是風中的竹子在搖晃著。視力下降,對聲音極度敏.感,肢體僵硬,咬人,難道是和杜祁一樣的怪病嗎?那公司豈不是大半人都是這樣了?可是杜祁拖了一周都沒這麼嚴重,公司好像是三天前才開始得流感的吧,而且他們毫無意識,看起來比杜祁還失常,至少杜祁能忍著咬人的欲.望。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劉景雨腦子還沒清醒,混混沌沌地準備跑開,就聽黑皮的喊叫:“快爬上來,這裏他們上不來,你從挨著窗戶的樹爬,不能呆在樹上,他們會堆起來。”黑皮說著還朝下麵的人吼叫了幾句,引得地下的人一陣騷亂。
劉景雨心想有個伴總比一個人強,就聽黑皮的話往樹上爬。如果他猜的沒錯,這些人應該還會畏光怕水,那等到天亮了他們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