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下方的感染者散發著濃烈的惡臭,熏得人鼻子發疼。窗戶裏也有人影搖搖晃晃的走動,幸好沒注意到他們。
劉景雨一上來黑皮就開始吐苦水。與黑皮的遭遇比起來,一覺睡到現在的劉景雨是絕對的幸運兒。技工薪水雖高,但宿舍條件比較差,黑皮仔宿舍共住八人,擠在一間不大的房間裏,其中有五個身體不舒服,本來好好的睡著覺,半夜突然發作,見人就咬。好在他睡上鋪,才有機會全身而退,另外兩個睡下鋪的室友衝出寢室時滿身是血,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的交談不知不覺引來了附近的大批感染者,天烏漆麻黑,等他們發現時,三四百人正朝他們聚攏。
黑皮仔一看急了,“糟了,那麼多人,我們快換地方。”
劉景雨連忙出聲打斷他,“噓,別出聲,他們眼睛不好,應該是靠聲音判斷我們的位置。”
黑皮仔看了眼健身房對他們視而不見的感染者,點頭道:“好像是。”
“我們先靜觀其變,說不定他們很快就走了。”
“嗯。”
可是附近的感染者還是不斷向他們走來,人一密集就造成了踩踏現象,人山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堆高。
“怎麼回事?沒用啊。”黑皮仔不安地挪來挪去,可能是他的動靜吸引了感染者,爬得最高的那人還偏盯上他了,咧著嘴一下下地朝黑皮撲。
黑皮仔提著腳忍了又忍,最後一咬牙把人踹了下去,沉悶的*撞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劉景雨情況比黑皮好不了多少,著急地左看右看,“要不我們打碎一麵窗戶爬進去。”
“不行,房子裏更危險,老子半夜差點被堵死在裏麵了,好不容易才從宿舍樓跑出來。你不是說他們怕光嗎?堅持熬到天亮吧。”
劉景雨聞言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這棟樓裏有一間電腦室,應該也有不少人,進去確實不安全。
窗戶的寬度也隻有十米,他們隻能在這十米範圍移動,下麵的人山範圍一擴大,兩人就躲無可躲了,隻能正麵對上感染者,在被拉住前先一腳將他們踢下去。
等待中每秒鍾都萬分煎熬,天是微微亮了,太陽卻遲遲不露臉,這點光線對感染者沒什麼影響,隻是讓他們看清了感染者可怖的臉和死寂的表情。
黑皮仔一腳踹出去,卻被另一個感染者撲到他的腿,身體一歪瞬間失衡。劉景雨連忙托住他的背,幫他保持了平衡。
黑皮用方言低聲罵著什麼,剛才的驚險讓他臉上血色褪盡,像片幹枯的黃土地。
劉景雨不敢看黑皮仔的臉,那種表情,也隻有身陷絕境的人能露出來,大概自己也差不多是這幅模樣吧。
“哎,那兒有個人。”黑皮突然激動地大喊:“救命啊,老兄,幫忙引走一些人吧!救命啊!”
劉景雨被黑皮突如其來的大叫駭得臉色大變,低頭一看,下麵的人果然瘋狂起來了,腿上一下子被幾隻利爪般的手抓住,他連忙跺腳,手死死摳住窗邊,“刺啦”一聲,褲腿被扯掉了一塊,他也終於擺脫了利爪。
劉景雨惱火地瞪了眼黑皮,才順著黑皮的目光看去。不遠處果然站著一個人,聽到黑皮的聲音竟然走了過來,從他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他不是感染者,但他看見他們這幅畫麵一點也不驚訝害怕,不急不緩地走來,有種目空一切的強勢,還真他媽帥!
劉景雨不由得看呆,那人穿著藍色衛衣,頭上蓋著衛衣帽子,帶著墨鏡,臉被遮了大半,大清早的戴墨鏡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東西。
看他幾乎融進人堆,劉景雨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感染者了,卻見他一手提著一人的衣服,隨手往後一拋,人就飛了出去,還沒落地就又飛出去了一個,一前一後相繼摔在了百米遠的地方。
劉景雨和黑皮同時石化,愣了好一會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