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坡上曬得全身暖洋洋的,他們就繞到小溪邊去采雞蛋花。
雞蛋花是比迎春花還要早的小花,隻長在小溪邊,喜歡半濕的環境,每年春天一化凍,小溪邊還有冰碴,就能看到一串串雞蛋花開在嫩綠色的藤蔓上,一拉就能拉出來一串,幹幹淨淨,像雪裏開出來的一樣。
這種小花鵝黃色,采回來撒到水裏做湯,有股濃濃的香味兒,口感也綿軟滑溜,真的很像雞蛋打湯。
小溪離林場不遠,很多地方都被人采過了,韓進帶著香香過來也主要是轉悠著玩兒,兩人采了小半籃子,眼看著太陽不那麼暖和了,韓進就帶香香回去了。
回來的路上走了一條小路,路邊不少雜草,剛走不遠,韓進就把香香拉到身邊,護著她快步往出走。
香香也不敢出聲,跟著他快走,走出那段小路,韓進才開口:“這邊有點不對,咱們快回去。”
至於怎麼不對,回到家他也沒跟香香說,隻是叮囑她待在屋裏不要出去,也讓李嬸看住孩子們不要出去,他跟楊爺爺拿著獵槍走了。
李嬸拍拍香香的手安慰她:“別怕,咱們林場時不時地闖進來個野物,沒啥事,他們出去打不著放兩槍也給嚇跑了。”根本不把場裏可能跑進來個野獸放在眼裏。
周蘭香也就不怕了,跟著李嬸挑豆角種子和南瓜、冬瓜種子,這是開春最早能種的蔬菜,過幾天就可以下籽了。
李嬸知道她想養一條狗,就給她說自家的狗,“我家老黃和大黃都是好狗,生下的小狗崽又壯實又機靈,不但能打獵,就是看家護院也可靠,還能抓耗子!等大黃開春下一窩小狗,嬸兒給你留個最壯實的!”
周蘭香也不跟李嬸客氣,她確實需要養一條狗,而且最好是看著威猛凶悍一點的。
以後小山就住校了,她自己起了房子獨門獨院的,沒有老更爺爺在隔壁住著,一個女人頂門立戶,還是得防著點好。
林場外麵陸續響過兩槍之後,韓進很快回來了,“是一隻狼,應該是下山找吃的,咬死一條狗和兩隻大雁,已經打死了。”
李嬸對野狼跑下山來不奇怪,這在林場裏一年沒十回也得有八回,一聽狗和大雁給咬死了,她就哎呀一聲,“真是可惜了了!那兩隻大雁都在咱們場待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看雁往北飛,就給了一槍,就給打傷了一隻,應該是傷在翅膀上,飛不了了。
都說雁是最重情的,那隻飛不了了,它的伴兒也不飛了,就陪著它在咱林場旁邊的草稞子裏待著,還出去給它找吃的,我家小四看著好幾回,那隻從小河裏抓了魚給受傷的那隻叼回去。”
李嬸是真可惜,氣得直拍大腿,“你楊爺爺都發話了,不讓場子裏的人去抓它們,兩隻鳥都這麼有情有義,咱當人的不能幹得太絕!它倆就這麼在這兒待著了,前兩天我聽人說受傷那隻下蛋了,它們兩口子這是準備就在咱這孵小雁了!就這麼給咬死了,真是可惜了了!”
周蘭香聽得也是一臉難過,跟著李嬸歎氣。
李嬸又問起是誰家狗給咬死了,楊爺爺就進門了,他詳細講起兩隻雁和狗的事,韓進就先出去了一趟。
楊爺爺也特別可惜那兩隻雁,“母的到死都守著窩不動,公的那隻也不飛,就護著母的,最後兩隻都給咬死了!”
至於那條狗,楊爺爺也歎氣,“馬三兒扔了那隻,不知道啥時候懷了小狗,剛生沒多大會兒,死的時候包衣都沒掉完,要不兩隻狼也咬不死它!”
馬三兒是前些年搬來林場的盲流子,待了幾年留下一隻特別凶的大狗,據說那狗是他到處盲流的時候偷的,是人家用啥德國狼狗跟藏獒配出來的狗崽,長得跟小牛犢子似的,毛也特別長。
馬三兒走的時候想把狗吃了,那狗就跑了,到他走也沒抓回來,等他走了,這狗就在林場附近的山裏流竄,有人看見它連野豬都能咬死!
不過它不傷人,有一回林場一個孩子給狼叼跑了,還是它給追回來的,所以林場裏的人都不傷它。
沒想到今天就這麼給咬死了!
楊爺爺和李嬸歎息了好一會兒,韓進從外麵回來了,手裏的草窩子裏包著一團濕乎乎的東西。
香香一看馬上就跑過去接住,“是大狗生的小狗?”
韓進不讓她接,“剛生出來,埋汰,給它洗洗你再抱。”
李嬸趕緊去燒水,“作孽啊!剛生出來就沒了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