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猛的朝我刺過來的沉吟刀,我本能的去腰側掏沉吟刀,對著那道亮光刺去。
可到半空中卻又生生頓住,轉眼看著趴在我耳邊的阿媧。
剛才那一瞬間,我居然看到自己從蛋殼裏爬出來,然後不知道是遊婉還是宋媛握著沉吟刀想殺我,跟著被外婆製止,帶上我的胎盤寫下跟白水之間那道交易契書,然後將我抱走。
而身後那個握著沉吟刀的人,卻趴在洞裏,似乎在放聲大叫著什麼,可明明前麵洞口還有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可是真的喲?人蛇共種生而有靈,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們生下來就有著記憶。你卻沒有,是因為被抹掉了吧。”阿媧爬到我麵前,泛著琥珀光的眼睛與我相對:“你以為蘇三月才是從蛋裏爬出來的那個對不對?其實是你呢,你就不怕嗎?”
無論眼前這個說話的東西,是真正的阿媧,還是石壁裏的東西,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她知道蘇三月知道古曼童,更甚至知道那個在旅館裏送到我和白水房間砍了頭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泡在防腐劑裏的小女孩,隻能證明一點,她讀取的是我的記憶。
我將沉吟刀放回去,把地上剝下的蛋殼一點點的輾碎,並不言語。
如果那記憶是真的,生我的確實是在巴蛇骨洞裏的遊婉,可外婆救了我,但宋媛那時也是在的,所以那個所謂的姐妹不得見完全就是假的。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宋媛死在我手裏了,蘇三月被剝皮了沒死,就算我日後長出鱗片,白水練過手了,將我的鱗皮剝掉就是,以夏荷的本事自然能讓我長出新皮來,還不帶留疤的。
“你不怕死?可若是白水死了呢?”阿媧見我不為所動,複又輕聲道:“阿爹能看到無波井喲?你要不要看看?”
說著她慢慢的爬到雲長道剛才麵對的那麵石壁之上,肥得指根帶坑的小手一點點的摸著,隨著那粉嫩的小手一點點的摸過,隻見石壁慢慢變得透明,跟著一條並不是很大的蛇盤成一團死死的護在無波井上,旁邊清心和張天師守在兩邊,他們身後卻是蘇撫和陳無靈,再外圍卻是許多戴著麵具麵罩的人,以及龍虎山的法師們。
看樣子陳無靈蘇撫還是如約去了龍虎山,還帶了不少人去。
護山大陣下,清心愛若至寶的空響鍾懸於空中,淡淡的金光罩在白水身上,卻並沒有多大的用力,無波井裏的黑色的東西依舊順著白水的蛇身朝外冒,卻又被他伸著蛇爪給摁了下去,有的從鱗片之間遊離出來,清心和張天師還有蘇撫陳無靈同時發動,狐影與蓮花同現,金光與黑氣共閃,將那溢出來的黑絲又逼了回去。
白水似乎十分痛苦,一身帶著晶瑩光澤的鱗片變得黯淡無光,雙眼變得空洞,那些黑色的東西順著蛇身不停的在他身上遊走,他隻能不停的用蛇爪將那些黏糊帶彈性而且能浮出來的東西給飛快的摁回去。
本來就瘦的清心比我都好不到哪裏去,皮包著骨,幹得發黃的皮膚上滿是黑斑,那一團團的黑斑隆起,撐現出大大的毛孔,那毛孔裏有著一根根細長的黑毛長出來,並且無風自動,好像並不是毛,而是那無波井裏的黑絲長在了他身上,旁邊的張天師也是同樣的情況。
“他們撐不住了。”阿媧爬到清心那裏,低垂著眼看著清心身上的黑斑:“這是入體了吧?他撐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我靜靜的看著,至少這次白水守著,那所謂的黑曜並沒有遊出來,也沒有人詭異的跳井而亡了。
可看著看著,卻見白水突然昂頭大叫一聲,一團巨大的黑東西如同大蛇一般纏住了白水將他朝著裏麵拉去。
白水被纏住,一邊的清心和張天師似乎發急大叫,卻又不敢離了半步,隻得不停的揮動的法印。
“沉吟刀!沉吟刀!”腦中有一個聲音朝我大叫,好像是白水的聲音,又好像是螣蛇的聲音,直擊心靈的朝我大叫道:“快用沉吟刀劃開那東西,隻有沉吟刀能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