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在繼續,溫婉已經沒有看下去的興趣了。沐希捷輕輕拉了下她,三人悄悄退了出來,走到司徒銘仁的身邊。

“司徒老,這位是溫婉,是新來的賭石師。”沐希捷微微躬下身,輕聲介紹道。

司徒老睜開雙眼,臉上並沒有笑容,卻也不顯得嚴肅刻板,一雙眼睛十分明亮,透露出與年齡相符的睿智與城府。

溫婉安靜地站在那兒,任由老人打量,隻微微低下頭示意,“司徒老,您好,溫婉有禮了。”

司徒老同樣點頭回禮,然後將目光轉向不遠的毛料貨架,“去,隨便選三塊石頭來。”

溫婉不明其意,沐希捷趕緊問道,“司徒老,您是要當場考較溫婉嗎?”

司徒銘仁搖搖頭,再次強調的,“隨便。”

沐希捷還待再追問,溫婉卻製止了,她搖搖頭,轉身朝著毛料貨架而去。

從溫婉走向貨架的那一刻,原本還在關心解石的眾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意無意地偷偷關注溫婉,那塊原來用來考較溫婉的毛料反而變得不再重要。

雖然他們私下決定給溫婉一個馬威,但真正的考驗或認同都需要來自於司徒老,在宸宇,司徒老擁有絕對的權威與說話權,這不僅僅來自於他的能力,還有眾人對他的尊重。

溫婉並不是很明白司徒老隨便的用意,她隻是順著貨架的擺放,在慢慢漫步,眼神從下到上仔細觀察這些毛料,沒有上手摸,她也不知道這裏麵哪塊有翡翠,哪塊沒有,她隻是憑著感覺緩慢走著,一點點掃過這些毛料,腦中回憶一些之前學到的知識,和眼前的這些毛料重疊。

溫婉之前看過的毛料都是一些下品種,眼前這些明顯經過一輪篩選,表現特征都很明顯,幾乎所有能出綠的表現這裏都能看到,初初涉入賭石圈的人很容易迷失。

隻看了一小半她就覺得受益匪淺,這時那塊石頭也完全解了出來,大廳響起陣陣歎息聲,顯然是跨了。沐希捷坐在司徒老身邊,目光一會兒望向溫婉,一會兒又望向解石處,顯得十分糾結。隻有司徒銘仁依然穩穩坐著,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看向溫婉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加掩飾,最終她不得不停止腳步終止了觀看,然後十分隨便地從已經看過的毛料中,輕輕拔出來三塊毛料,二大一小,大的不過一掌寬像個小柚子,小的僅僅隻有拳頭大小,不過三塊石頭外表看上去都十分相似,沒有任何特點。

淩芽將把三塊石頭抱到司徒老麵前。

司徒老隻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隻是問道,“這什麼挑這三塊?”

“沒有什麼理由,您讓我隨便選的。”

司徒老點點頭,終於露出了溫婉見到的第一個笑容,“我看到了,你的確是很認真的隨便選出了這三塊石頭。”

“認真的隨便?”所有豎著耳朵聽的人都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這兩個詞怎麼能同時用?

歐陽老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示意人把那塊解跨的毛料拿過來,“你剛剛就知道這塊毛料會跨。”十分篤定的語氣。

“嗯。”

“說說。”

“一開始隻是一種感覺。”

“任何事情都不可以以感覺來定論,何況是賭石這種無法捉摸的行業,你若說是感覺,還不如直接說蒙的。”

溫婉其實很想說她是蒙的,蒙的總比透視看的來得正常,可惜這兩種答案都不為別人所認同,“其實最開始還是一種感覺,說不上來理由,隻是覺得不太對。後來上手看了一下,我感覺那個蟒花不太對。”

毛料早已經解開,誰都回想不起來那蟒花到底有何不對之處,司徒銘仁示意她繼續說。

溫婉苦笑,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剛剛那個蟒花的顏色十分暗沉,若非仔細看,實難發現,那其實不是一條蟒帶,而是兩條重疊在一起。”

“兩條?”眾人私下紛紛議論,三五人之間互相詢問,結果愣是沒有一個人回憶起剛剛的蟒帶到底是一條還是兩條重疊,這種情況若非當時發現,事後再回憶自然是這種模模糊糊,猶猶豫豫的情況。

司徒老點頭,“不錯,觀察入微,是一個合格賭石師最基本的要求,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之下,都要細細觀察經過我們眼中的每一塊毛料,不管出不出綠,毛料是我們發揮能力的最大舞台,永遠不可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