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鳳瀾往窗外看,兩個丫頭正朝裏麵探頭探腦。
“我睡不著,我生他的氣了,藍夫人你去照顧十三哥吧。”禦鳳瀾鬆開了藍夫人的手,大聲說道。
藍夫人壓低了聲音,匆匆說:“你先忍兩天,等過了這兩天我找機會。”
禦鳳瀾點點頭,目送藍夫人快步離開。
藍夫人畢竟是在刀光劍影裏出來的人,她不像十三哥,完全被痛苦和仇恨給淹沒了,她還能看,能聽,能思考,她明白現在困在這裏是怎麼回事,薄念傾這人又是什麼樣的人。
帝之翔站在她身邊,踮著腳尖往窗外看,小聲說:“姨姨,月亮是扁的,到圓圓的時候,我們能見到父親了嗎?”
禦鳳瀾靜了會兒,小聲說:“對,到月亮圓圓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見到他了。”
藍夫人不知道點了什麼香,滿屋子的藥香。
禦鳳瀾在這香味縈繞中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驚醒時,她一身冷汗,雙手死死握拳。
匆匆坐起來一看,她還在昨晚藍夫人安排的房間裏,帝之翔不在身邊。
她輕輕地舒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起身出去。
院子隻有薄念傾一個人,紫衣華服外麵係著一條暗藍色圍裙,袖子挽起來,正在一隻木盆裏揉麵。
他的側臉很好看,禦鳳瀾那時候特別迷戀他的側臉,感覺就跟鬼斧神工的匠人耗盡畢生心血才雕琢出來的玉人一樣,毫無瑕疵。
但現在他的側臉上多了一道疤,把曾經的美好一分為二,人也比以前顯得陰鬱,讓人捉磨不透。
“起來了。”他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爐子上有熱水,先洗洗。”
禦鳳瀾走到牆角,從小炭爐上拎起了銅壺,往木盆裏倒水。
嘩啦啦的水聲擊碎了院子裏過度壓抑的平靜。
薄念傾扭過頭,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他們在哪裏?”禦鳳瀾慢吞吞地洗了臉,轉身問道。
“來,我給你梳頭。”他不理會她的問題,走過來,就著她方才洗臉的水洗了手,從懷裏拿出一把玉梳,拉著她坐下。
禦鳳瀾恨得牙癢,固執地不肯坐下。
他擰了擰眉,握著她的頭發,梳齒陷進打結的頭發裏,哢地一聲,斷了兩根。
“小瀾的頭發有點枯了,我等下熬點草藥給你洗洗頭。”他把斷齒從她的頭發裏撿出來,慢吞吞地說道。
“你沒有聽到我的話?”禦鳳瀾惱火地問道。
“他們去寨子裏轉轉。”薄念傾換了一縷發,繼續給她梳,小聲說:“你坐下,我給你盤個新發式。”
“這個你也會?在多少女人身上試過?”禦鳳瀾冷笑道。
“很多,讓我不滿意的,都殺了。”薄念傾平靜地說道。
“瘋了。”禦鳳瀾頭皮發麻,一把推開了她。
“你看,你又發脾氣。我是騙你的,我哪有你想的那樣可怕。”薄念傾緊握著她的手腕,毫不客氣地往麵前拽,“來,坐下,我給你把頭發梳好。”
禦鳳瀾一掙紮,還被他緊握在掌心的頭發扯得頭皮都要掉了,手腕和頭上的劇痛讓她臉色發白。
禦鳳瀾往窗外看,兩個丫頭正朝裏麵探頭探腦。
“我睡不著,我生他的氣了,藍夫人你去照顧十三哥吧。”禦鳳瀾鬆開了藍夫人的手,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