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安寧就徹底體驗了一把醫學發達所帶來的便利,單從體檢的數據上來看,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恢複了七八成,甚至連體內因為錯誤注射藥物而留存的毒素,也徹底被綜合了。剩下的,隻要他回家以後,能夠按照醫囑來休養一段時間,很快就能將身體恢複到最鼎盛時期的狀態。
但是,這時候的安寧,卻對出院,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抵觸情緒。原因無他,別說安寧智力正常,他就是傻子也猜得出,這接連兩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倒黴事件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跟那個傅家的大院有關,保不齊還是哪個手眼通天的大家長的手筆。就他這麼隻小弱雞,如果再回去,肯定是要被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他是傻了,才會去做那種羊入虎口的事。
可是,不會傅家大院,他又能去什麼地方呢?長久的留在醫院不是辦法,跟著諸昊焱走更是說不通。
“早知如此,我爭個毛線啊!”安寧躺在病床上抱著被子滾了滾,現在倒好,他這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條死胡同裏,走不出去也退步出去!這情況,還不如他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呢!
“你要毛線幹嘛?”打了熱水從門外走進來的諸昊焱隻模糊的聽到了後半段話,很是自然的接了話,“你總不會是打算做手工吧?”這個猜測說出來,諸昊焱自己都覺得有點不相信,特麼有人見過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拿著針線做手工的麼!
安寧的回答,是雙手用力在臉上爬了兩下——特麼,腦回路不在同一平麵上,溝通起來真苦難!還有,是誰說這貨是有王者的命運,還要他來輔助的?特麼他連個小說裏像樣的金手指都沒有,輔助個毛線!
安寧越想越鬱悶,索性整個人抱著被子用力在床、上滾了兩圈,然後安寧悲催的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特麼,忘了這不是家裏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了!
“要喝點水麼?”諸昊焱將小孩兒重新抱回床上,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人家從床上掉下來,跟想不想喝水有一毛錢的關係麼?“嗯,我的意思是,有什麼我能夠幫上你的麼?”
“我自己知道我剛才的舉動有多蠢。”所以,你就用不用特別出聲提醒我,你已經把全程都看在眼裏,“所以,能麻煩你出去一會兒,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麼?”
諸昊焱嘴角抽動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違背安寧的意思,轉身倒了點白開水放在床頭櫃上,就從病房退到了外層的小會客室裏。安寧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他雖然不能完全猜透,但也能想到個大概,無非就是過兩天出院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傅家對他這麼個根本沒有自立能力的孩子來講,不啻於就是個狼窩,裏麵的狼崽子們為了一口肉,就是自己的親緣血族都不會放過。
但是,不回傅家,他又能去哪呢?就是自己家裏想在這種時候趟一趟渾水,單就輿論上的壓力他們也是承受不起的。
整件事仿佛一時間就陷入到一場解不開的僵局當中。
一轉眼就到了安寧該出院的日子。傅鴻煊帶著吳可,讓把小孩兒直接抱上了車,剩下同樣來照顧安寧出院的諸昊焱和柯克也厚著臉皮跟了上去。而且,這兩人不但跟上去了,理由編的還挺美——安寧是在他們兩個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怎麼著他們兩個也得看著人安全的回到自己的臥室裏,才算是完滿了。
這理由找的,讓傅鴻煊暗自嘬了半天腮幫子也沒能找出個借口來,不讓他們兩個上車。隻能氣呼呼的去吩咐前麵開車的司機,一路上一定要開的“平穩”些,慢點沒關係。
安寧見狀,極不自然的向著車窗的方向挪了挪,最後把半邊身子都依在了上麵,諸昊焱倒不是沒想過去搬正了小孩兒的身體,或者找個什麼東西讓他墊在身體和車窗中間,小心受了風。可是不長眼的傅鴻煊就像一堵牆一樣,嚴嚴實實的把小孩和自己分別隔離在身體兩側,讓他想動作一下都難。
看了一路不怎麼美麗的風景,再者幾個人的車子終於停在了安素所居住的小院門口,彼時已經知道兒子今天就能回家的安素,正帶著托蘭站在那裏第一千零一次的向外張望。見到這一幕,安寧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的厭惡,但是卻又什麼都不能說,還要努力裝出一副安素,這麼多天沒見到你,我好想你的模樣來,這就讓安寧感到更加的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