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原本腳程就快,這會兒又幾乎是小跑著往回趕,所以沒幾分鍾,就看見安素的小院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同時出現的,還有安素本人。
安寧覺得,有點頭大。
安素這時候原本是應該在後院的玻璃花棚裏整理花卉的,是聽托蘭說安寧獨自一個人跑出去,又一個人都沒帶,才會在專程跑到院門口的位置來等他。
“爸?”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安寧覺得還是痛快的把腦袋伸過去讓人砍了,痛苦還能更小些。
“你跑哪去了?下一節的數學老師正在等著給你上課。”安素的教訓並不犀利,卻像是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割在安寧的心裏,讓安寧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似乎,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關心一直都停留在一種很膚淺的位置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安寧有點弄不明白,安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種偽裝出來的親情,難道就不怕有被識破,被厭惡的一天麼?還是他覺得,一切都在他的鼓掌之間,不會發生異變?
“怎麼不說話。”安素見兒子愣愣的不說話,臉色越發難看起來,“趕緊回屋裏去,別讓老師久等。”
“嗷。”數學啊——早知道他跑那麼快幹嘛,還能少受一會兒摧殘。他就弄不明白了,想他這種從小的誌向就不是成為數學家、科學家的人,你能懂點基本的數字常識,到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不被人糊弄就行了,要懂那麼多幾何算法和微積分做啥!平白浪費了他不少腦細胞。
不過,這堂課,到底是因為耽誤了不少時候,老師為了完成進度,不覺加快了講解的步調,等快要下課把隨堂作業發下去讓安寧當著他的麵做兩道題的時候,才發現,這孩子知識點根本一點都沒聽進腦子裏去,剛剛講解的知識點,稍微換個方式出現,就完全不會做了!!!
老師感覺有點抓狂,耐著性子一道題一道題給他講解一遍,轉個身再把內容稍微修改一下——好吧,這孩子又不會做了!!!幾次反複下來,老師覺得,這孩子八成是故意的,於是氣呼呼的撂挑子不幹了。
安寧感覺有點委屈,會有這種結果,根本就不是他能人力改變的好麼!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有本事別跟他比數學,咱們比背熟!他一目十行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模仿得來的。
這件事,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就是安寧不光在家教麵前接二連三的表現出了他對數學的無奈,從他度過哦了覺醒期以後,在學校裏,凡事理科方麵的考試,就很難有突破個位數達到兩位數的成績出現。
一時四座皆驚。
還是負責教授安寧禮儀的老師站出來說,這孩子除了理科不太好,其他方麵倒也是個悟性極佳的孩子,尤其是跟著自己學茶藝和園藝烹飪的時候,耐性方麵更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所少有的。所謂人無完人,倒也不必非拘泥於成為全才,將來能有一兩樣拿得出手也不算是落了下乘。
安素對此人的話雖然心中不喜歡,表麵上還是要稍稍維護一下自己的兒子,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坐在主位上的傅鴻煊開口道,“那就把這些都免了,挑幾樣他學起來容易的先學著。”
傅鴻煊說得輕巧,停在安素和安寧耳朵裏,卻是一個苦一個甜。安寧是巴不得傅鴻煊能夠把所有的課程安排撤消了,讓他自己按照需求去找資料找老師才好。而安素則是想的要更多些,那些茶藝烹飪一類的課程,學好了固然能夠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若是將來作為他安身立命的資本,和學校裏的一紙畢業單比較,到底還是落了下乘,將來無論嫁到什麼人家,都是要遭人詬病的。
“傅先生,安寧能自己在安排之外,求一門課程麼?”眼看著安素的臉色越變越黑,安寧也覺得有些惱了,索性直接無視了他一直用目光向自己傳遞過來的訊息。
“這些以外的?”是什麼?傅鴻煊有點糊塗了。
“安寧前些日子看到諸家莊子上有人在做酒,想找個老師也學習一下做酒的方法。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