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撅著嘴道:“都是些不要臉的女人。”
李風雲明白過來,喜道:“原來是喝花酒,我喜歡。”
“你敢!”杜如月沉下臉來怒道,一腳踹向李風雲。
“嗷!”李風雲閃身躲過。
公孫無憂眉頭微皺,輕歎一聲,道:“杜姑娘,青樓女子也不是全如你想象的那般。”
“哼!”杜如月瞥了公孫無憂一眼,道,“我想像又怎樣?”
李風雲趕了上來,大聲道:“喂,為什麼你們倆空著手,卻要我扛著這箱子,別人會以為我是你們的小廝的。”
杜如月怒道:“把箱子給他留下,二哥,我不許你去那髒地方。”
李風雲有些不舍,低聲道:“來都來了,見識一下也好,這箱子裏總有四千多兩銀子,扔到水裏也要聽聲響不是?你要不想去,要不你回去,我陪無憂公子去。你信不過無憂公子,難道還信不過我麼?”
“信得過你才怪,”杜如月怒瞪了李風雲一眼,氣衝衝地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想了想,還是跟進了雅韻軒。
雅韻軒不愧是頂級的風月之地,雅致中不乏富貴,富貴中不失韻味,即便是富貴出身的杜如月一時間也不禁有些失措,李風雲更是瞪大眼珠,讚口不絕:“漂亮,看著舒坦,小丫頭,你說這要多少錢?以後我們也按這裏的模樣在清平鎮建一處宅子成不成?絕對能把杏花樓比下去……哎呦,小丫頭,你拎我做什麼?”
杜如月一陣臉紅,低聲道:“你少說兩句成不成,土鱉。”
“無憂公子來了!”老鴇親自迎了上來,滿臉堆滿笑,“我家解語早說了,別人未必會來,但無憂公子是一定會來捧場的。”
公孫哈哈笑道:“花都知的場子,本公子又豈能不來捧場?”
老鴇將三人引到二樓的一張雕花桃木桌旁,早已布下酒菜,正要叫來姑娘陪酒,杜如月正色道:“不必了,我們可不是來喝花酒的。”
李風雲有些掃興,道:“小丫頭,不用那麼小氣吧,喝喝酒沒什麼的。”
“成啊,”杜如月白了李風雲一眼,道,“你直管去叫姑娘,不過以後不要再與我說話。”
李風雲嚇了一大跳,擺手道:“算了,我還是喝悶酒好了。”
公孫無憂笑了笑,道:“不必安排姑娘了,能看到花都知,便是世間最好的享受。”
老鴇答應,又奉承了幾句便匆匆離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不多時,雅韻軒大堂樓上樓下的花桌旁便坐滿了人,不下兩百餘人,又有紅衣綠袖穿梭其間,絲竹之聲四起,好不熱鬧富貴。
酉時已到,知花筵開始,絲竹之聲平息下去,鼓樂之聲響起,空中忽然撒落萬片桃花,一群身著粉衣羅裙的女子如淩波虛度般飄入大堂正中的木台之上,隨著鼓樂婉轉起舞,時而聚攏,時而分散,十分養眼。
忽然不知起於何方,一縷簫音在鼓樂身中透出,鼓樂之聲漸漸平息下去,隻有縷縷琴瑟之音與之相伴,更顯得那簫音出凡脫俗,宛若雲端仙樂。
李風雲讚道:“吹得真好聽,杏花樓的姑娘隻怕沒這本事。”
“哼,你也懂?”杜如月的聲音有些酸溜溜的,“隻怕是看見漂亮姑娘,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吧!”
說話間,木台上輕煙四起,那群起舞的女子突然散開,露出了站在中間的一名白衣女子,朱唇輕點一隻青竹,原來吹簫的人是她,羅裙輕展,仙袂飄飄,輕煙圍繞在她四周,不似凡間人物。
簫聲漸漸平息,琴瑟之聲也漸漸隱去,大堂之中一片寂靜,眾人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繞樑之音中,過了半晌,掌聲才三三兩兩的響起,越來越盛,就連根本不懂樂理的李風雲也拚命的鼓起掌來。
“啪”,公孫無憂收起了折扇,遙指著那白衣仙女,道:“她就是花解語,名滿天下的牡丹花魁,流落凡間的花中仙子,出汙泥而不染的西方淨蓮。
我公孫無憂,一生風流桀驁,能讓我尊重,入我法眼的人寥寥無幾,花解語便是其中一個。”
注1:都知,青樓妓子的一種,一般賣藝不賣身,也是最高等的妓子,主要組織聚會,陪伴文人雅士、達官貴人吟詩作畫、彈琴輕歌,類似如今的節目主持人,隻有那種才貌出眾,博古通今,壓得住陣腳,善於周旋的人才能勝任,既要懂得製造氣氛,又要八麵玲瓏、麵麵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