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的就瞧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兒正倚靠在馬肚子上睡得香甜。
容景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她身上隻是一些皮外傷,一顆心才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裏麵。
隻是,在得知她安全了之後,容景原本的擔憂就變成了滿腹的震怒。
她這麼可以視自己的生命如此兒戲?
不過氣歸氣,隻要是聽到秦沐歌那一聲嬌滴滴的“景哥哥”,容景手裏的力道終是輕了些,語氣也緩了緩。
盯著她那張俏臉半晌之後,她才淡淡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
見到手中女子聞言如獲釋重的表情,他唇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不過你得先想辦法讓我將肚子填飽才行!”
秦沐歌一怔,如果原諒她的條件這麼簡單,她早就去做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秦沐歌一門心思想著怎麼填飽容景的肚子。
當他們路過一個湖邊的時候,秦沐歌停下了步子。
一雙清眸亮晶晶的望著容景,“我們有吃的了!”
說罷這話,她便在湖邊拔了一根樹枝,削成了尖尖的形狀。
然後,竟然是擼起了雙腿上的褲管,徑直走下了湖水。
容景沒有阻止,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秦沐歌。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懦弱千金。
不僅性格大變,整個人也變得神秘古怪了起來。
在林中如魚得水,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沐歌,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景閉上眼,將眼中的深思斂去。
長長的睫毛輕顫,明明是無意思的舉動,卻能讓人口幹舌燥。
火光照在容景的臉上,讓他略顯蒼白的臉多了些血色。
身上似有淡淡的光暈,如同隔著一層麵紗,朦朧而不真切。
超然脫俗的氣質,再加上無人可及的高貴與俊美。
有那麼一瞬間,秦沐歌以為麵前的容景,是高僧下凡,正準備羽化成仙。
秦沐歌怔怔的站在原地。
左中拎著一條手臂般粗細的魚,右手抓著一根荷葉。
如果不是那魚被樹枝叉住了,估計這會兒早溜了。
秦沐歌愣在當場,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容景開口:“看夠了沒有?”
好直白呀!
“咳咳……”
秦沐歌被嗆了個半死,卻也因此化解了尷尬。
秦沐歌假裝一切沒有發生,提著魚走近。
“景哥哥,我抓到了一條魚,這裏也沒有水,將就的烤著吃行嗎?”
“恩。”
容景睜開眼,朝秦沐歌點了點頭。
“你先坐著,我很快就好。”
秦沐歌臉上揚起一抹笑。
這算是一種認可以吧,秦沐歌她會證明自己不是累贅的。
“哦,對了,這些荷花杆中間有水,我怕你渴了,就挖了一把過來,不過沒有可以盛水的東西,你可以將就一下麼?”
荷花杆是倒著放的,秦沐歌生怕裏麵的水漏出來。
為了怕容景不知道如何喝裏麵的水,秦沐歌特意示範了一次。
容景接過秦沐歌手中的荷花杆:“小沐沐,你好像懂得很多。”
麵對容景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秦沐歌嚇一跳。
手中荷花杆險些掉在上,幸虧容景眼疾手快,接住了。
那略略有幾分冷意的手指,與秦沐歌的手指相碰。
秦沐歌隻感覺一陣酥酥麻麻。
連忙縮回手,低頭解釋了一句。
“小時候聽父親說的,剛剛在外麵試了試。”
說完,就不再說話,轉身就處理魚。
話說,秦沐歌喜歡吃魚,卻不喜歡處理魚。
那滑膩膩的魚皮,讓她不舒服。
可哪怕她再不舒服,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處理。
她還好,容景明顯一天沒有吃東西。
這裏除了魚,就隻剩下泥巴了,總不至於讓嬌滴滴的王爺吃泥巴吧?
她倒是想要獵其他的動物,可前提是她有這個本事呀。
秦沐歌用削好的樹枝將魚串好,又在岩石上采了一些鹽,處理過之後,就烤了起來。
抬頭就看到容景在喝荷花杆裏麵的水。
哪怕拿著如此普通的東西,容景也給人一種捧著玉醉瓊漿玉液的尊貴。
天生的貴氣,想必說的就是容景吧?
秦沐歌的嘴角上揚……
看著近在咫尺的容景,哪怕處在荒郊野外,秦沐歌也覺得幸福。
不多時,就傳來了魚肉的香氣。
秦沐歌熟練的翻轉著,時不時的灑兩個鹽。
握著那細致魚肉,也不見她將魚肉烤焦。
這技術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練就的。
容景不信,秦沐歌隻是聽她父親說。
這必是經常在野外,才能在這森林中找到吃喝的東西。
不過容景不打算拆穿。
一條魚,大半入了容景的肚。
容景絕不承認,秦沐歌烤的肉比較好吃。
他隻承認他餓了,所以才吃得多。
吃飽了,驅走了倦意與寒意。
容景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冷俊的麵孔有一絲絲的柔化。
可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秦沐歌看著容景,幾次想要找話說,卻不知說什麼好,隻好守著火。
兩人靜坐,雖然無言,卻不顯尷尬。
反倒有著說不出來融洽,秦沐歌見此景,也就不再說話。
***
半夜的山中,秦沐歌悄悄的小心冀冀的抱著衣服一步三回頭的往後看。
直到一直沒什麼聲音,這才舒了口氣。
急急的加快了腳步,她記得昨日走到這裏時這附近有處小泉湖。
一路奔波,她躺著隻覺得哪裏不舒服,身上實在黏膩的很。
而容景那個家夥白日裏又一直在周圍。
她壓根兒就不好意思提要洗浴的話兒。
隻得等到半夜容景睡著才偷偷起身。
白日的山路就不好走,更不提晚上了。
好在今日月色明亮,視物完全沒問題。
加上也不是太遠,待看到了那湖麵的反光,秦沐歌頓時眼前一亮,當即加快了腳步。
說起來,也是她的疏忽。
她進了這山穀,行李什麼都在,可是馬兒卻不見了。
容景與她一起,隻得是步行出山,然後想辦法租個馬車趕去金陵。
這一路上,她還需的挑選一個好的機會,與容景坦白了那夙玉的事情……
如果那日與自己顛鸞倒鳳的人當真是夙玉——
他容景即便是再也不原諒她,她秦沐歌也認了。
隻是……
秦沐歌望著懷裏那薄薄的衣裳,小臉登時就紅了。
淩晨時分,她就不應該一時耳根子軟了,應承了容景的要求。
因為容景那個家夥竟然是從自己的包裹裏麵將那日皇後送給自己的薄衫,外加開襠褲給搜了出來。
想必是自己昏睡的時候,被他翻看了行李吧?
一想到這裏,秦沐歌更是羞的臉都紅了。
她的行李都是連翹收拾的。
那個臭丫頭片子,竟然將這種東西也塞了進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路艱險,還當自己是欣賞沿途風光,然後送到金陵去給容景暖床去了嗎?
可是容景連哄帶騙的,再加上自己原本就愧疚,又十分擔心連翹的安危,隻得是硬著頭皮答應若是洗澡換了衣裳,便在閨房穿一次這衣服給他看。
誰能想他救出了連翹就直接送走了,根本就沒帶過來。
若是有連翹在,她才不怕容景會趁著機會對她動手動腳呢!
如今隻剩下兩人,若不是前一日容景趕了路,今晚也斷然不會這麼早就睡過去。
趁著這個機會,秦沐歌就偷摸兒的跑了出來。
待到明日容景發現了,也早就過了時機,他斷然不會在這山裏對自己怎麼樣。
隻是……
經過這一次的獨自出府的風波,容景的怒氣值似乎已然是漲滿了。
因為這一路,他都是冷著一張臉,鮮少會像以前一樣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
這一天一夜裏,對著容景這張撲克牌似得臉,秦沐歌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因為,明明是容景的模樣,她怎麼仿佛看到了夙玉一般的冷漠呢?
“……別胡思亂想!”
秦沐歌搖搖頭,想要將夙玉從腦海中刪除。
似乎從發現那一晚的人極有可能是夙玉之後,秦沐歌的心底就會莫名的對夙玉產生些許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