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兒戲。
所以,即便是昨日容景的命令,大夥兒也壓根兒就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而方離離也是琢磨著,即便是在別處為難不到秦沐歌,在這藥材上,她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給秦沐歌一些苦頭吃的。
怎麼說,那些藥草還是在方家的倉庫裏放著的。
隻要她方離離一個示意,想要為難一個秦沐歌,簡直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現在呢?
這個黃毛丫頭竟然是先斬後奏,直接將藥草派出去之後,再過來通知他們?
沒錯!
沒有商量,沒有詢問,就僅僅是通知而已。
那劉閣老一聽此話也是氣的胡子打顫,“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你怎麼擅做主張,怎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秦沐歌淡淡挑眉,嘴角浮起一抹嘲諷。
“擅做主張?若說起擅做主張來,我秦沐歌可是遠遠比不上在座的列位啊!”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而且,這事到底是不是我擅自做主張,大家不要太早下定論。”
說完這話,秦沐歌將目光朝著巴陵那邊遞了過去。
巴陵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卷地圖展平在桌麵之上。
幾位文官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上前觀看。
隻見受災最嚴重的五個省都在地圖上被標紅了。
從金陵出發,每一條線路都劃分的清清楚楚,就連每個省分配多少擔藥草也是清清楚楚。
看到這些東西,眾人心中暗驚。
劉閣老是第一個扭頭看向了秦沐歌,目光裏是不敢置信,“王妃,這是您……”
秦沐歌輕輕點頭,伸手點上了地圖一個個分析了起來。
“費南靠近金陵,也是受災最嚴重的一個地方。
我劃分了百分三十的藥草入費南;剩下除金陵外的三省均分。
最遠的淩遠受災僅次於費南,我會從周邊省調遣藥材過去。
這樣不但可以節省金陵的藥材,還能夠節省下不少的人物力。”
眾人聽秦沐歌分析的條條是道,麵上的驚訝更甚。
要知道,昨日容景才將秦沐歌可以接手的事情告知他們。
即便是按照正常的時間,能夠看完所有的資料,分析完所有的災情,即便是不眠不休,粗粗掃過也的一天一夜。
秦沐歌怎麼會……
而且,她的安排,的確是最為恰當的。
至少,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想出另外一個更合適的辦法。
巴陵望著眾人那詫異的麵龐,麵上也是浮起一抹得意之色來。
他劍眉一挑,“若是各位大人能夠想出比王妃安排更妥當的辦法來,我想王妃是願意將方家的玉牌交出來的。”
說著這話,巴陵更是挑釁似得掃了眾人一眼。
而秦沐歌也沒有責備巴陵自作主張的意思,反而是麵色清淡,似乎很是讚同。
好半響之後,卻也沒見眾人開口。
秦沐歌這才笑著道,“既然各位大人都沒有異議的話,那就代表大家都讚同我的決策了。”
說著,她又扭頭看向了立在便,差點兒便要將手裏的錦帕擰成麻花的方離離。
“不知道方小姐有何見解?”
方離離冷眼瞪了秦沐歌一眼,冷哼一聲之後,才涼涼的開口。
“既然各位大人都沒有意見,那我自然也是沒有意見的。隻是,這賑災並非小事,既然大家有言在先,那就希望王妃下次還是能夠與各位大人商議著來。否則,方家放心不下。”
秦沐歌見好就收。
這一次自作主張,也不過是打算給眾人一個下馬威。
因為自己這張童顏引發的歧視事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且這一次事關重要,還牽連到容景,那麼她就沒有時間陪他們慢慢來。
不過既然藥草能夠順利運到災區,再加上這幾日並沒有什麼河岸決堤的風聲傳過來,想來暫時能夠緩上一兩日了。
“既然藥草已經送出去,那麼現在隻剩下一件事了。”
方離離突然開了口。
秦沐歌等一幹眾人均是循著聲線朝著她那邊看了過去。
“朝廷雖然有薄款下來,但是想要幫災區百姓解決溫飽問題,還有洪水之後的生活問題,光是靠朝廷那些撥款是不夠的。”
方離離這話說的輕輕穩穩,仿佛剛才那個瀕臨爆發的人壓根兒就不是她一般。
秦沐歌微微挑眉,望著方離離那平靜的眼眸之下,似乎有星火閃動。
今日,自己叫她吃了那麼大一個癟,按照她那樣的性子,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方小姐的意思是?”
葉府尹十分配合的發問。
方離離麵上浮起了菩薩一般的慈悲笑容。
在眾人看來,就好似那手端淨瓶的菩薩一般。
“其實在好幾日之前,我們方家就與金陵的達官貴胄們一齊商議過了。
打算在方家捐出了藥材之後,舉辦一個宴會。
主旨就在於聚齊金陵的貴胄,替災區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方離離刻意壓下來的聲線,帶著春風一般的和煦。
落在列位官員們的耳裏,亦是叫他們如沐春風。
劉閣老更是忙不迭的笑著點頭,“有方家這樣慈悲的大戶,實乃是金陵,乃至南陵百姓的造化啊!”
接受著眾位官員奉承的目光,方離離倨傲的轉過身去。
那犀利的眸光淡淡的從秦沐歌的身上掃過。
“既然王爺已經將賑災的事宜全權交給王妃處理,那麼希望王妃明日也能出席晚宴。這樣,才足夠顯示朝廷的誠意呀!”
秦沐歌自然知道明日是一場鴻門宴。
不過,就算是知道,她也非去不可了。
不光是因為方離離的挑釁,更重要的原因就是——
災區的百姓也的確需要這一筆錢。
想到這裏,秦沐歌也是好不忸怩地點頭應聲。
“既然是賑災的慈善晚宴,我自然會出席。”
見秦沐歌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方離離幽暗的眸子裏麵閃過一抹亮色。
她微微一笑,“那明日就離離就在方府恭候王妃大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