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早把他咒罵了千百回了,但麵上卻隻是帶著一絲晦暗和脆弱。
“我、我隻想在死前見我相公一麵……就不能……”
“別做夢了!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這裏。”
粟裕粗暴的打斷她,他不信,她會這麼容易染上疫病!
“你!你這變態!我又沒讓你救,你憑什麼扣押我!”
秦沐歌沒想到他這麼蠻橫,隻氣得渾身發抖。
“我看你挺精神的嘛。”
粟裕陰陽怪氣的道。
秦沐歌心頭一顫,暗道,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怎麼,沒話說?”
粟裕步步緊逼。
秦沐歌咬著唇,纖長的睫毛輕顫著。
晶瑩的淚珠在其間若隱若現,看上去好不可憐。
“罷了,隨便你怎麼想。
若我有什麼不測,還請你高抬貴手。
將我的屍身火化了帶到荒漠去葬了吧。
至於我的眼睛,你喜歡就拿去,我也就不欠你什麼了。”
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她扯過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嬌小的身軀顯得異常的單薄可憐。
粟裕被她那雙淚眼一掃,心裏陡然升起一絲異樣來。
一時間竟破天荒的有些手足無措。
但是這種無措並沒有停留多久,他很快就有所警覺。
若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若他這段時日沒有在暗處觀察她,或許他已經放鬆了警惕。
“放心,你死不了的。”
他拋下這句話,就轉身出去了。
秦沐歌僵硬的躺了許久,才終翻了個身。
隻覺得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因為剛才的緊繃而有些酸痛。
皺著眉,她一邊咬著指甲一邊尋思著。
那變態似乎根本就不信她染了病,這是何故呢?
一個南陵的貴族水土不服染上疫病並不罕見。
如此可怕的症狀以及藥師們的診斷結果為何都不能打消他的疑慮?
是他本性多疑,還是……
她的心倏地一驚,有股寒意順著脊背緩緩上爬:
還是,她的身份早就已經……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藥效最多再支撐個三五日。
她卻連身在何處都不甚明了。
屆時就算混出了這個園子,也逃不出不京。
就算走了狗屎運僥幸逃了出去,能不能逃出西苑也是個問題。
暗歎了一口氣,她疲憊的揉了揉抽痛的額頭,前景堪憂呀。
看來得想辦法先聯係上秦暖心。
就在秦沐歌絞盡腦汁想著怎麼聯係秦暖心的時候,秦暖心卻在幾個時辰之後被送到了她隔壁的房間。
緊接著她們所在的樓層就跟菜市場附體似的噪雜起來。
各色各樣的人物絡繹不絕的穿行於兩個房間。
與之前走馬觀花式的診斷不同。
這次的藥師本著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望、聞、問、切,檢查得格外仔細。
檢查之後藥師們交頭接耳的研究了一陣子,似乎製定出了一套治療方案。
原本在秦沐歌房間的藥師全部一窩蜂轉移到了秦暖心那邊,開始用她試藥了。
秦沐歌被這陣仗搞得提心吊膽。
一對耳朵豎得高高的,凝神聽著隔壁的響動。
留在房間裏服侍她的小佩見她神色緊張,一雙大眼不斷地瞟向房門——
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病情。
猶豫了一下,小佩端了杯茶水過來。
待她接住之後,飛快的退開兩米,才囁嚅著道:
“他們是不京城裏最好的藥師,會治好的……”
秦沐歌聞言微微一笑,卻在見到小佩躲閃的眼神時斂住了笑容。
差點忘了,此刻的摸樣笑起來簡直要惡心死人……
“希望如此吧。”
秦沐歌歎了口氣。
“啊——”
屬於秦暖心的哀叫陡然從隔壁傳了過來,秦沐歌手裏的茶碗一個不穩,潑了自己一身。
“去看看怎麼了?”她命令道。
小佩有些躊躇,卻在秦沐歌凶狠的目光下不得不妥協。
沒一會,小佩就回來了。
她臉色發白,雙眼充滿了恐懼,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藥師們在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