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時候,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3 / 3)

這樣氤氳的夜色之下,陸維安頂著個板寸頭,彎著眉眼和嘴角唱了首歌。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蘇珩這次不想用泉水來形容他,可又找不到別的形容詞,思來想去隻能說一句,好聽。

陸維安陽光帥氣,自然也是得眾人歡迎的,於是他步了許子心的後塵,一連唱了好幾首才下來。那時候流行唱信樂團的歌,等唱完下場後,他急忙去找水喝,剛那幾首唱得他喉嚨都快澀死了。

很後來的時候,蘇珩在想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維安的,會不會就是在這個月光不顯、路燈昏黃、歌聲歡快的美妙夜晚呢?

她不得而知。

軍訓很快就到了尾聲,最後一天是彙報演出,大家訓練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最後一天能在領導麵前表現,然後拿個獎狀什麼的裝飾一下班級,榮譽一下自己。

等待上場的時候,許子心扯蘇珩的袖子,說:“你快看五班,他們教練好幽默啊。”

蘇珩抬眼看去,隻見五班的人熱得要死還在教練的帶領下喊:“我們快要冷死了,鼻涕都要出來了!”

許子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說那樣說了會不會真的不那麼熱了?”

蘇珩不解地搖搖頭,卻乖乖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對許子心說:“沒什麼感覺哎。”

許子心點她的腦袋笑說:“你也是個活寶。”

輪到他們高一三班上場的時候,極富班級責任感的小楊老師又來動員了,大家被瘦得隻剩幾塊骨頭的她一動員居然也熱情洋溢了許多,走正步的時候雖然不能說和解放軍叔叔比,但也是這麼多天的訓練以來最整齊劃一的一次了。

等走完後,教練熱淚盈眶地看著他們,好像看著一群剛剛出生的小雞仔。

大家都知道軍訓結束了,也知道這個嚴厲的黑麵教練即將離開他們,一個個居然都有些不忍,有幾個女生甚至喊:“教練我們舍不得您。”

估計這教練也是頭一回當,所以這會兒也憂傷得不行,他抹了把眼淚說:“你們這群小渾蛋還挺有良心的。”

幾個男生起哄:“我們本來就很有良心。”

教練笑了,然後對著喊得最響亮的陸維安說:“對了,你還沒表演左手吃飯的絕技給我看呢。”

陸維安摸了摸自己紮手的板寸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吧,我是一貨真價實的右撇子,不會左手吃飯來著。”

教練瞪著他:“好小子,敢情一直騙我來著。”

大家轟然笑起來,那種離別的憂傷情緒竟然也淡了幾分。

最後高一三班不負黑麵教練和小楊老師所望,果然拿了張代表榮譽的獎狀貼在了教室後麵黑板的最上方的正中間。

軍訓結束後有幾天的假期給學生調整狀態,蘇珩整理了東西回家。

一回家,蘇母看到原本白皙的蘇珩臉上被曬傷了一大塊就心疼,說你怎麼不跟老師說你身體不好呢。

蘇珩說:“大家都在堅持,我也行啊。”

蘇母說她死心眼,蘇珩卻不以為然,她死心眼慣了,也沒差什麼。

蘇珩皮膚白,不容易曬黑,就算黑了也馬上能白回來,等重新回到學校的時候,她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臉上的曬傷也幾乎沒了影子。

許子心見了就羨慕得很,說:“我真是羨慕你的好皮膚,你看看我,本來還算白胖,現在是黑胖了。”說著垮了臉。

蘇珩急忙安慰:“你一點兒都不胖,這樣很可愛啊。”

其實許子心暗地裏有些在意自己肉嘟嘟的身材,不過她試過減肥,怎麼都減不下來,所以就順其自然了。因為嬰兒肥,她與漂亮從來沒聯係在一起過,大多數人形容她基本都會說她可愛,本來她還有點而介意,不過後來想想,可愛總比有氣質好,一般而言,說人有氣質那是既不漂亮也不可愛沒什麼好話講的時候才說的話。

既然軍訓結束了,那正式的高中生活也就開始了。

大家其實都有些不習慣正式的高中生活,軍訓的時候雖然苦但也不用動腦,然而開始正式上課之後各科老師都開始宣揚各自課程的重要性,恨不得學生把時間全用到學習上。

經過了兩個多月暑假的學生在剛接觸到八門課的時候都有些迷惘。

迷惘著迷惘著就到了高中裏的第一次月考,然後大家才發現,高中是要月考的!而不是一學期隻有兩次考試,期中加期末!

大家開始手忙腳亂地準備考試,可兩天考八門課什麼的還是讓人有點兒無所適從。

蘇珩也一樣,很無所適從,直到坐到了考場上還有些迷迷糊糊,心想怎麼這就考試了,第一門考什麼來著?

一切的暈乎在陸維安坐到她麵前的時候煙消雲散了,她愣愣地看著陸維安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衝她笑了笑。

蘇珩眨了眨眼睛,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想象之後,急忙也朝他笑笑。

陸維安說:“這麼驚訝?沒發現我的學號在你前麵?”

“哦,是這樣嗎?”蘇珩說。

陸維安笑了笑沒接話,然後轉過頭去了。

蘇珩怔怔地看著陸維安的背影發呆,他依舊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因為他們頭頂上正好沒電風扇,所以他的背後滲出了汗水,濕了一片。

她臉色有些泛紅,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急忙將目光從他背後濕掉的那塊移開,卻來到了他的後頸處。大概是真的有些熱了,他的後頸也蒙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在陽光底下似乎閃著熠熠的光。

蘇珩抿了抿唇,剛想收回視線,卻見陸維安忽然回過頭來,對她一笑:“你有幾支黑筆?”

“啊?”蘇珩處於被他發現偷窺的羞窘之中,乍一聽到他講話甚至沒聽清楚他在講什麼,於是羞怯地問了一句,“什麼?”

“你看,我的筆芯快沒了。”陸維安將手中的那支黑色水筆芯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跟你借支筆。”他說話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上揚的,一副充滿活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