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騙我?”安安哭了,怎麼祖孫兩都是一個樣啊?太腹黑了。
陸堯希看著她像水龍頭一樣的眼睛,怎麼不說哭,說白了還是哭呢?
他耐著性子解釋:“他看你欺負我,想幫我出頭。”
所以才把她找來,嚇了她一頓。
安安哭得更厲害了:“明明是你欺負我!”
“不許哭!”陸堯希被她哭得煩躁,瞪著眼吼她。
害她嚇得肝膽俱裂,她還傻乎乎地當著他外公的麵跟他告白了,他居然還敢吼她。
安安哭得更委屈了。
陸堯希沒了辦法,隻能哄她:“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是我欺負你,不哭了好嗎?”
他拉了拉她,終於她動了動,順著他爬到了床上,和他並肩坐著。
安安抽著鼻子,指了指連在他手上的輸液管:“這是假的吧?”
陸堯希搖頭:“這是真的,我真的病了。”
安安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被他吊了起來,她瞪著陸堯希,企圖用她純真的眼神讓陸堯希自動投降,坦白從寬。
陸堯希看了她一眼,卻沉默著。
要怎麼說?難道說他因為她夜夜借酒澆愁,把自己的胃給喝壞了?多窩囊啊。
但安安那樣看著他,他終究沒有辦法。
“因為你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很難過,回去美國後天天喝酒,就把胃給喝壞了。”
安安怒:“我……我沒有跟別的男人跑了!你哪隻眼睛看見的!”
“沒有?”陸堯希斜睨她,“是誰站在別人身邊,死活不肯過來的。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安安張了張嘴,但總不好告訴他,是蘇維揚故意要困住她的,她泄氣地應他:“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堯希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安安偷眼看了看他,他的側臉冷峭,她突然有些害怕,朝他挪過去一點,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這就是破鏡重圓嗎?為什麼感覺很甜蜜,又有些小別扭。
被人軟軟抱著的陸堯希終究沒了火氣,想了想,還是開口說:“我在港海等了你很久,你沒有回來。老頭知道了,親自跑來逮人,把我抓回去了。我回到了美國,他就把我的護照給撕掉了。”
“那你後來是怎麼回來的?”
“我托人幫我補辦了護照,想去找你,遠遠看你一眼就好,可是我到了景川,就看到你和別的男人逛街放煙火,你們還在車裏……哼!”
陸堯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他阻止,他們是不是要就地洞房了!
安安終於想起了什麼,抖著手指著他:“你你你……那天用石頭砸蘇維揚車的人是你。”
“哼!”
“那……那樓梯間的那個色狼,難道也是你?!”
“哼!”
“果然是你!”
難得安安有這種推理能力,陸堯希很欣慰:“你以前不是用防狼噴霧噴我嗎?那我總得對得起你,當一回狼吧?”
其實那個時候他是被氣瘋了,他站在樹下遠遠看著,就看見車裏,安安的椅子居然矮下去了!!而蘇維揚竟然慢慢向她靠過去,他來不及思考,在樹下撿起一塊磚頭,就朝他們的車砸了過去。
要不是怕傷到安安,他砸的就不是引擎蓋了。
安安的心理活動卻是:這個記仇的小氣鬼!
“我老媽差點就報警了!”她氣紅了臉,整個小區都知道她被非禮了,誰知道罪魁禍首居然是他。
“我又沒說我不負責。”陸堯希嘴角噙著笑。
他突然又恢複了以前那個樣子,壞笑著調侃她,卻又一副溫柔備至的樣子,安安心裏一酸,眼睛又紅了。
她突然捂住了臉,小腦袋一顫一顫,顫得他的胃和心都揪著疼。
他輕輕掰開她的手,吻她紅腫的眼睛:“我原諒你了。”
“什麼?”安安茫然的抬起頭。
陸堯希輕輕歎了一口氣:“剛才是誰趴我床邊,哭得聲嘶力竭?你說的,我都聽到了。是我不好,沒有聽你解釋。”
安安拉著他的手,聽著他道歉,心裏是酸都化作了甜,但卻還忍不住埋怨他:“你和你外公合起來騙我。”
他笑:“是老頭子的主意,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去找他算賬吧?”
找董事長算賬?她,她怎麼敢?
祖宗的債子孫還,找陸堯希算賬也是一樣的。
她睜著紅紅的眼睛瞪他,瞪得他一陣心虛。
兩個人正膩歪著,就聽見外麵有人在敲門,Mark尷尬地伸進來一個頭,看清楚他們隻是坐在床上純聊天,這才對後麵的陸老點點頭。
“顧小姐,麻煩出來一下,董事長有話想對你說。”
陸堯希和安安心裏都是一緊,說什麼?安安心裏的畫麵又活躍起來,難道他要問她,你這個小婊砸,究竟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的孫子。
光是想想就打冷戰。
陸堯希卻更為直接:“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裏說?”
他這副充滿戒備的樣子讓陸老大為光火:“你當你外公是什麼人,我總不至於把她丟進海裏喂鯊魚。”
陸堯希冷冷地哼了一聲,明顯不信他存了什麼好心。
眼看兩爺孫之間的戰火就要點燃,安安終於地站出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陸堯希捏了捏她的手:“恩,那個老頭子要是欺負你,你回來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陸老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安安連忙跟過去。
醫院走廊裏,安安捧著Mark給買的汽水,看著對麵的陸老,總算鼓起勇氣開口:“董事長,我是不會離開阿希的!”
“哦?”
“雖然我現在不夠好,但……但我以後會慢慢變好的,變到足夠好。”直到她能夠格站在陸堯希身旁。
陸老笑眯眯地看了安安一眼:“你以為我叫你出來是要談什麼?”
安安愣了愣:“呃,你不是要給我錢,讓我離開阿希嗎?然後……然後讓阿希去和XX集團的太子女聯姻什麼的。”
陸堯被安安的想象力噎了噎:“你覺得我是那個會拿自己孫子幸福去換生意的迂腐老頭?”
安安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最終還是痛下決心點了點頭。
一陣詭異的沉默。
陸老又開口:“阿希從小父母雙亡,是我把他帶大的,我對他很嚴格,所以為了不辜負我對他的期望,他對自己很嚴格,可是又時時跟我抬杠,我認識一個心理學專家,他跟我說,阿希這種是缺愛的表現。”
缺愛?安安差點沒被汽水噎到。
陸老看向窗外:“這個孩子很固執,有時候認定了一樣東西,就是一輩子。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和你在一起,也是為了要和我抬杠。”
安安心裏一跳,但還是佯裝淡定:“可是……?”
陸老笑了笑:“可是我把他抓回美國之後,他的低落消沉,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回中國之前,他在美國已經因為胃出血,進過一次醫院,那個時候,我怕我再繼續困著他,他真的會死。”
那個尊貴的老人似乎一瞬間蒼老不少:“所以我放他回來,讓他來找你。”
安安紅了臉,董事長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那她的樓梯間被強吻的事情,他也……安安一時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他這個別扭孩子,智商挺高,從小到大升學都不用我替他操心,也談過幾個女朋友,都淡淡的,我以為他天真鎮定,誰知道,隻不過是沒遇見能治他的人。”陸老背著手站起來,看向窗外,“我就推了他一把,你們兩的事,我也就隻能幫到這裏了。”
陸老這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讓安安莫名地感動,如果不是陸老這個幕後推手,她和陸堯希的誤會,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解開。
回到病房的時候,陸堯希正在翻著手頭的書,似乎有些焦躁。看到她進來,他才鬆了一口氣:“老頭沒跟你說什麼吧?”
安安調皮地笑:“他說你很愛我,讓我好好對你。”
陸堯希冷了臉:“胡說!”
可是他臉上的紅暈,又怎麼能躲得過安安的眼。
兩個人正含情脈脈地對視著,安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看了陸堯希一眼,還是勇敢地接起來。
“喂?”
“安安,我去接你下班,我們一起吃飯?”
“我不在公司,我……我在醫院。”
那邊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怎麼回事?”
安安深呼吸一口氣:“維揚,你到我家樓下那間咖啡店裏等我吧,我有話跟你說。”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說:“好。”
掛斷電話,那個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人立刻斬釘截鐵地說:“他找你幹嘛?你們要去哪裏?我也要去!”
安安瞪大眼睛:“你還病著,怎麼可以亂跑?”
陸堯希不可理喻地回答:“如果我不亂跑,你就又要跟著他跑了!”
安安惱了:“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陸堯希終於閉嘴,不說話了,他閉著眼睛躺下去:“你走吧。”
安安看著他的背影,心又軟了,好聲好氣地保證:“我保證,我一定不會跟他跑掉,明天我來看你好不好,帶著我自己煮的粥。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會煮很好喝的粥了。”
陸堯希想起從前那鍋來自黑暗係的大雜燴,還是心有餘悸。
沉默了很久,他才再次開口:“你保證?”
安安點頭:“嗯,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