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橘黃色的燭影打映在他挺拔的脊背上,他長高了很多,原本隨意甩在腦後的那一卷馬尾盡數收束在玄冠內。

他真的變了太多。

但起碼知道他現在好好地,這樣也能叫她也好受一點。

嗬笑聲又一次打斷她的思緒:“還要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

元鳶略為尷尬地收回目光,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變,還是那麼喜歡調侃人。

可下一刻,身側床榻往下壓,陰影傾覆而下,元鳶半邊身子開始發麻,餘光裏是慵懶地靠在青蘿帳上的謝錦衣。

他就坐在她身旁,單腿曲著,看起來慵懶又隨性。

他抬了抬下頜:“說說吧,康王讓你來做什麼?監視我?”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宛如看不見的刀子紮進元鳶的心頭。

他這是在將她當作犯人審問,他覺得她會傷害他。

她強迫自己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睛,用她以為鎮定的聲音回複:“不是的。”

可她的嗓音是那樣的低啞,像遠山上的霧靄,不消風吹就會散了。

她怎麼會傷害他?他怎麼會這樣想她?

謝錦衣不置可否:“不是來監視我的,那就是另一個理由了。”

“來勾引我的。”

明明是那般露骨又輕佻的話,用他那懶洋洋調子說出來反而透著一股子散漫的風流。

元鳶攥緊身下的絲衾,掌心濕濡的薄汗讓她無所適從,可謝錦衣的目光仍停在她身上,若即若離,卻讓她沒法避開。

他在等她開口回答。

可她能說什麼?說她是被迫的,還是說她原本是來伺候康王的?無力感在一瞬間湧上元鳶的心頭,她澀澀地張唇想要辯白,剛剛抬起頭,卻對上謝錦衣失望的眼神:“真是無趣。”

他打了個嗬欠,省去了逗弄她的心思:“會伺候人麼?”

“伺候”這個詞像一柄重錘敲在元鳶心頭,可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不說話,謝錦衣自答:“白費口舌,你們青樓女子有什麼不會的。”

他的眼裏又提起些許的興致,下頜微抬,不甚有耐心地道:“自己脫。”

快要脫口的話語凝滯在唇邊,元鳶忘了如何眨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像是想從他臉上尋出蛛絲馬跡證明他隻是在說笑。

他在讓一個陌生的女人伺候他,往常也是這樣麼?旁人送他的女人,他都會收下?

這樣的念頭冒出來,元鳶又在心裏自嘲:就算真的是這樣又關她什麼事?

就算他娶妻生子,妻妾成群,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元鳶強迫自己冷靜,可尾指卻在輕輕發顫。她覺得傷口一定是裂開了,不然為什麼這麼疼?屋子裏也好悶,為什麼不將窗戶都打開?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肩頭落入溫熱的手掌,尾指一勾,便輕易挑開她的衣衫。

他的手指停在她瘦削的鎖骨上:“穿成這樣,還能是我想錯了?”

在他的眼睛裏,元鳶看到了現在的自己。

大紅衣衫幾乎滑至肩頭,露出內裏薄如蟬翼的貼身小衣。因她是半躺著的,纖長白皙的腿露在故意叉開的裙擺下,無論她如何擺弄都藏不住。反而會牽動掛在腳踝上的那串銀鈴,每響一次,都像是在無聲地發出邀約。

她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放蕩的青樓女子。說不是來勾引他的,她自己都不信。

是十四娘為康王安排的,可最後看到她這副模樣的卻是謝錦衣。就像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鎮北將軍,而她是被人送於他取樂的青樓妓子。

他萬人敬仰,她輕賤至此。

嗬,多麼可笑的命運。

難堪、羞恥,無以言喻又一發不可收拾地湧上心頭,明明她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可讓謝錦衣看到她這副模樣,還是讓她所有的平靜、所有的偽裝都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