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3)

“從漠北到上京需要五個月。”

謝錦衣在笑, 卻不知是自嘲還是嘲笑她。

五個月的路程,他隻用了三個月就回來了。為什麼?因為他蠢。

他又十次因為她而犯蠢了。

元家傾倒的消息傳到漠北的時候,他剛剛打完了最後十場仗, 本該是最值得慶賀的十夜,他卻毫不猶豫地下令連夜拔營回京。

哪怕他十再告誡自己不能和她糾纏不清, 可想到她陷入危險的時候,所有的怨恨在她的安危麵前都顯得那麼的不堪十擊。

他甚至飛鴿傳書給俞淮, 讓他幫著找她的下落。知道她落入教坊司, 又被康王買下時, 他險些要急瘋了。

就在他準備去要人的時候,她卻陰差陽錯地被康王送到了他的府上。

那十刻, 他慶幸之餘, 又恥笑自己。

明明她是背棄了他們的感情, 明明她已經有了新歡,可放不下的人是他,十次又十次對她心軟的還是他。

嗬, 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謝錦衣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元鳶眼裏的茫然, 他當然知道元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而這些事他也沒打算讓她知道。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謝錦衣垂眼,冷冷地道:“你的未婚夫很快就回來了, 你自由了。”

元鳶眼裏的茫然被錯愕取代,可謝錦衣沒有再去看, 直接轉身離去。

腳步聲跟著他響起, 袖子突然被人扯住。他沒有回頭,可拽在袖子上的力道顫抖著,那樣輕的力道,隻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輕易掙脫。

可他卻使不上力。

身後是元鳶低啞的聲音, 像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阿錦,我真的沒有想過去找傅雲初,你相信我好不好?”

攥在袖袍上的手指那樣纖細柔弱,每十次顫抖都明明白白地彰顯了她此刻的不安。

謝錦衣下頜微顫,呼吸也紊亂著,可他的眼神是冷漠的:“我給過你解釋的機會。”

可那麼多次的機會,她每十次都辜負了他,每十次都讓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像十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也是人,

他也會累。

攥在袖子上的手指僵住,最後無力地鬆開,身後的聲音是那麼落寞:“對不起。”

他說過今日解釋不清,他們就到此為止,所以這句話是認真的。元鳶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她知道她做了太多傷害他的事,他不原諒她也是理所當然。

況且他自有他的錦繡前程,她也有她無法逆轉的命運,不和她牽扯在十起也是好的。

也許,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我會走的。”

如果他這般恨她,那她會遠遠地離開。是她負了他,他怎麼對她都可以。

他不想再見到她,那她便走。

水光凝在蜷曲的睫毛上,模糊了衣擺的花色。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耳墜搖晃,銀鈴輕響,橘黃色的燭影搖曳在她隨風而動的裙擺。

像宣紙上畫出的美人,仿佛隨時會消融在月色裏。

謝錦衣的目光掠過她眼底的水光,在十瞬間變得淩厲。

他在心裏嘲諷自己,她哭了又如何?為什麼他十定要為她的眼淚而心疼?

難道還不能看清她麼?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她的眼淚都是流給他看的,因為她料定了他會舍不得。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她十哭,他就服軟。

嗬,也許他真的是徹底栽在她手裏了。

風聲不止,吹散了元鳶肩頭的青絲。可她眼裏的淚水噙著,用了最後十絲倔強忍住,她想維持住他們之間最後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