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陛下”這句話讓元鳶如墜冰窟,也顧不得頭發披散,拔腿往外跑,幾個小太監也跟著圍了過來,元鳶一個閨閣姑娘如何跑得過幾個男人,繡鞋不慎掉了一隻,可她連頭都不敢回,拚了命地往前跑。
她想到謝錦衣,可麵前隻有看不到盡頭的長廊。
謝錦衣早就走了。
可元鳶連酸澀的心情都不能有,她隻能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元鳶卻一刻也不敢停,直到手腕別人握住,往後帶到那人的懷裏。元鳶心裏又氣又怕,卻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用力咬住他手背。
鮮血在口中蔓延,握住她的手臂抽搐了一下卻始終沒有鬆開。
“就這麼喜歡咬人?”
熟悉的嘲笑聲在她耳畔響起,元鳶一愣,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對上的是那雙熟悉的桃花眼。
元鳶有些不敢相信,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才認清麵前的人是謝錦衣。
他不是走了麼?
他不是不管她的死活了麼?
謝錦衣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那一排翻開皮肉的血印子。
牙還挺硬。
他正要開口,麵前的元鳶眼裏便蓄滿了水光,眨眼功夫,纖長的睫毛上掛著的眼淚終於不堪重負,被風吹得落下。
謝錦衣看著她纖細的肩頭隱隱在發抖,可她微睜了眼:“那些人呢?”
明明她什麼也沒說,謝錦衣像是知道她指的是誰,卻隻說了句:“讓他醒酒去了。”
雖然是被他一腳踹進了池塘裏醒酒。
餘光觸及他手背上的血印子,元鳶不知在想什麼,僵硬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她剛剛是真的害怕了。
聽到那個人要將她送給皇帝,她真的嚇到了。那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惡心。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裏,隻想逃
得越遠越好。這樣想著,她便往宮門口去。可身後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腰間一緊,她整個人都被打橫抱起。
謝錦衣什麼也沒跟她說,抱著她往外走。
元鳶這會兒心緒太亂:“我自己可以走的。”
謝錦衣沒理她,餘光掃過她隻穿著羅襪的左腳。
不知為何,元鳶心裏又有些氣悶。剛剛遇到的人已經讓她夠害怕的了,為什麼他還要用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對她?
她是什麼寵物麼?任由他生氣了甩到一邊,高興了就抱在懷裏。
她是真的生氣了。
可世家女子生了氣也隻是瞪著眼睛說一句:“放開我。”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因為委屈而微漾的眼波讓她的怒瞪也沒了威懾力。
顯然謝錦衣也全然沒有聽進去她的話,他徑直將她抱回了馬車。
坐在墊枕上時,元鳶一直抿唇不語,卻是刻意和他保持了距離。
可下一瞬,坐在她身旁的謝錦衣卻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小腿。隔著衣料的觸碰也足以讓元鳶耳根發燙,可心裏更多的是氣悶,說出口的話也變得刁鑽:“朋友妻不可欺,將軍自重。”
握在小腿上的力道收緊,又不由分說地放到他的膝蓋上。
“晚了。”謝錦衣冷笑一聲,扯掉她的羅襪,“早就不知道欺過多少次了。”
這話讓元鳶喉頭一梗,硬是尋不出反駁的話。
他們連一張床榻都躺過了。
可她不甘心這麼落了下風,正要還擊時卻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而麵前的謝錦衣低著頭,明明還是一張冷臉,卻在用手指細心地為她挑出紮進腳心的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