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長相守(2 / 3)

阿絹好氣又好笑地擰了她一把,“在這裏也能打盹,仔細摔下去!”

阿葉吃痛,嘟起了嘴,不樂道:“走吧走吧,困死了,瞧了半天連一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阿絹看了院子一眼,眼中也掩不住失望,隻能道:“好吧,阿爹要是知道了我偷瞧人家,非打斷我的腿!”

她說著正要下了梯子,那院子忽地“吱呀”一聲,打開了院門。阿絹的心頭一緊,急忙一扯阿葉,低了頭,緊張萬分地看著聲音來處。

隻見有一抹玄色身影慢慢地從院子回廊下緩緩而來。他的麵目漸漸露在了天光下,從阿絹的角度看去,一點點地從他那精致清冷的下頜,薄薄毫無血色的唇看上去,再看到他那挺直而陰柔的鼻梁,最後是他那一雙深邃妖嬈的眸子。

這一張顛倒眾生的蒼白的臉,這一雙清冷無波的星眸。他的麵容俊美得近乎妖孽。膚色極白,越發襯得五官俊魅如墨畫染,頭上三千墨發一絲不苟地束在了紫金冠中,貴氣而妖孽,令人睜不開眼。

他在院中似在等什麼人,精致的長眉緊鎖。忽地,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向阿絹的藏身處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近乎冰冷的視線幾乎令阿絹驚得從牆頭藏身處掉了下來。

阿絹急忙攀住牆頭,一回頭,隻見阿葉已不會動了。她雙眼發直,看著那院中的俊美如魅的男人,口中喃喃自語:“好看,好看……天啊,天底下怎麼有這麼俊俏的男人?”

阿絹見她這副癡癡傻傻的樣子,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拉著她躲好。

那男子也不點破,氣定神閑地在院中慢慢地踱步。阿絹看著他身上的玄衣在天光下隱約閃爍,刺人眼目。她仔細一看這才知道原來他玄衣上繡進了金絲,金絲纏繞,那玄衣上竟是繡了各種各樣霸氣的龍紋!

阿絹心中一驚,更緊地攀住了牆頭,心中一個疑惑越發濃重了:龍紋?這不是皇帝皇子才有的規置嗎?玄衣金絲,他到底是什麼人?!

可那男子雖瘦削,但是身上的氣度矜貴,一舉手一投足不見張揚,卻清冷而令人膽寒。越發令人猜不透他的身份。

阿絹隻覺得他身上清清冷冷的氣勢無形蔓延,這一方小小的院中隻能看見他一人,有一種傲然世間的孤冷。

她看得心驚膽寒,想要偷偷下來,卻偏偏挪不了半分。她悄悄拉了拉阿葉,阿葉一雙眼如著了魔一般隻盯著那院中的神秘男子,根本也動彈不了。

阿絹心中叫糟糕,早知道這隔壁的男主人長成這樣就不該給阿葉看到。阿葉別看胖乎乎的,長得不怎麼樣,可她的嗜好是專門喜歡看俊俏男人,看了還天天在她耳邊嘮叨哪家的小哥俊,哪家的就少一點點味道。

想到此處,阿絹正要再拉阿葉。忽地眼前有一片陰影飛快飄過頭頂。阿絹心中一驚,可一轉眼就看見隔壁的院中有幾個人在那男人麵前跪下。

其中一人她認得,是叫做華泉。他從布袋中拿了幾株草藥,遞到了那男子麵前,欣喜道:“公子,找到了朱顏醉了!”

朱顏醉?!阿絹猛的睜大眼,也不顧會不會被人發現急忙探出頭去瞧。

那男子掂量手中一株紫色的草藥,沉吟一會問道:“當真是朱顏醉?可讓東方姑娘看過麼?”

華泉搖頭,但是言語中皆是興奮:“她去了城裏配藥了,屬下們在山上找了三四天找到了這株,公子,晴兒說這朱顏醉通體紫色,枝頭有花,花生六瓣,花中有花,公子你看看是不是?!”

殷淩瀾看了一眼,果然是如此。他正要湊近前去聞。忽地牆頭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別聞!那不是朱顏醉!那是蛇美人!有毒!”

院中的幾人一怔,地上跪著的兩個勁裝男子猛的一躍而起,阿絹隻聽得耳邊風聲傳來,寒光撲麵而來,令人難以呼吸。她尖叫一聲,護住了自己的頭。

她的脖頸一緊,已經被人擰起衣領,耳邊傳來低喝:“你們是什麼人?!”

一旁的阿葉也尖叫一聲,阿絹隻聽得“噗通”一聲,胖胖的阿葉終於摔了下去。

“別傷了她們。”那一聲清淡悅耳的聲音適時傳來,奇跡般的熨帖了阿絹心中的驚慌。

她睜開眼,隻見一把寒劍架在了她細嫩的脖子上,看著著實嚇人。她抬頭看去,那一雙秀美如蓮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蛇美人,紫紅的毒藥在他的手指間,紫得妖嬈,白的白如美玉,有種妖異之極的美。

他看了一眼牆頭的阿絹,幽冷漆黑的眸中毫無波瀾,“你是隔壁元青的女兒?”

阿絹聽得他竟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急忙點頭:“是是,你別傷了我們,我……我隻是好奇……”

殷淩瀾也不應,在一旁廊下美人靠坐下,對華泉道:“把她帶下來。”

阿絹看著牆那邊哀哀呼痛的阿葉正發愁怎麼下來,脖頸處一緊,人已被那臉色冷酷架著自己的人丟了下來。她看著撲麵而來的地麵,心中哀呼完蛋。可還未觸到了地麵就被一雙手接住。

華泉手一轉,已把她安穩地放在殷淩瀾麵前。這一拋一接,簡直猶如雜耍。阿絹還未回過神來已直直麵對殷淩瀾。

殷淩瀾抬起眼,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薄唇一勾,淡淡問道:“這位小姑娘,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朱顏醉?”

阿絹一指他手中的草藥,道:“這我在山上瞧見過,有兔子吃了這草不一會就渾身僵硬,一會就死了。聽我爹說這是蛇把自己的毒汁吐在上麵,就在旁邊等著兔子啊鹿什麼來吃,這種蛇渾身也是紫色。所以這草就叫做蛇美人。”她拍了拍胸脯:“嚇死人哉。”

她聲音清脆,還帶著清河鎮特有的口音,聽起來分外有趣。華泉眼中的敵意也少了幾分,上前問道:“小姑娘那你說說,朱顏醉在哪?”

阿絹小心地看了一眼殷淩瀾,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華泉臉色一沉:“那你都不知道,怎麼知道這藥不是朱顏醉,是你說的蛇美人?”

阿絹急了:“不信你試試!這真的有毒!”

華泉見她信誓旦旦,不由拿眼看了殷淩瀾,想讓他示意怎麼做。殷淩瀾隻是看著手中的蛇美人,半晌,他丟了這株草藥,淡淡抬眼看著阿絹:“那你知道怎麼找到這朱顏醉麼?”

“她知道!她知道!”從牆頭摔下來的阿葉已緩了過來,急忙幾步上前,拉著阿絹對殷淩瀾說道:“清河鎮誰不知道元老大的女兒阿絹能找到許多稀奇的草藥!”

阿絹正想說自己為了找這莫名聽來的朱顏醉生生摔傷了腿,恐怕短時間內不能去找草藥,可看著殷淩瀾那一雙微動的眸光,竟不知怎麼開口。

正在這時,遠遠快步走來一位紫衫美人,她麵上驚喜:“朱顏醉真的找到了?”

阿絹隻看了一眼就認出她是那日看見的女子。什麼叫做傾城色,她終於在今日得見。

那女子巴掌大的臉上,麵色白皙細膩,如上好的美玉。五官精致絕美,明眸如最澄淨的湖水,幽深明淨,多看一眼仿佛都能溺斃在其中。鼻似懸膽,唇色如春,楚楚動人,令人心生憐惜。

她還未走到近前,殷淩瀾已上前扶住她,眉頭緊皺:“雲兮,你怎麼出來了?”

她掃了一眼眼前的阿絹,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美眸中閃著強烈期盼的光:“這位小姑娘,你當真可以知道那朱顏醉?”

所有的目光頓時都隻看向阿絹身上。阿絹看著眼前的衛雲兮,咬牙點了點頭:“隻要知道朱顏醉的習性,我就能找到!整個清河鎮後的山我都爬過,熟得很。”

衛雲兮一聽,美眸中的水光點點,那一雙明眸分明帶著無盡的感激。她緊緊握著阿絹小小粗糙的手,半晌才道:“多謝!多謝!”

她回頭看著殷淩瀾,聲音顫抖:“淩瀾,能找到朱顏醉了!你的病可以好了!淩瀾,我就知道老天不會這麼對我們的!”

一旁的殷淩瀾無言地將她摟在懷中,淡淡笑道:“你真是個傻子,一件小事高興成這樣。”

兩人旁若無人地相擁,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天光下,女子傾城絕色,男子清冷俊魅。素衣玄衫,兩人相依相襯,如此奇異卻又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阿絹忽地心生無限羨慕。院中寂靜,所有的人都看著這一對璧人,眼神溫暖。

……

過了兩人,一輛毫不起眼的大馬車就停在了阿絹的門口。阿絹腳傷未好,可也咬牙說好了。阿絹的父親元青知道了這事,在腿上纏上綁腿,帶了一把砍柴刀跟了去。

“我也去!我也去!”趕來的胖乎乎的阿葉也氣喘籲籲地跑來。阿絹看著她就頭疼,自從她見過了殷淩瀾的麵容之後就跟著了魔似的三天兩頭往清河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