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屋內滿當當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傻愣愣的看著賈珍抬腳踩上楠木交椅,站在椅子上俯視著他們。
賈璉見狀,也忍不住的想要抬腿往椅子上爬。天知道,要仰著腦袋觀察人神色,脖子都酸死了。
扭動扭動脖子,賈珍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目視前方,望著黑壓壓的人頭,渾身舒暢,雙手抱於胸前,“賈家是分宗不假,不過本族長的意見是我們榮寧兩府從賈家一脈中出去!”
不啻晴天霹靂,所有人不禁都傻了眼。寧府不比榮府,它可是嫡支嫡脈!
“不要給爺說什麼大道理,我聽不懂。”賈珍攤手,麵色很真摯的說道:“但我知道我現在是族長,賈家之內,我最大!”邊說邊挺挺胸腹,“找我爹也沒用!”我爹說了讓我跟著赦叔他們走,因為皇後會護著璉弟。
眉頭一動,賈珍直截了當若過家家一般,揮揮手,“你們也別唧唧歪歪的,分出去單過多好,要知道我祖父也站錯過隊,現在沒準趁機就會清算呢?赦叔先前說會提前拿出一筆榮府家產充當族產,我寧府也一樣,並且因我乃嫡脈,故此會拿出寧府名下所有的店鋪!”那些店鋪掌櫃娘都說心野了,賬冊送過來都特麼看不懂,幹什麼他還要以德服人恩威並施,直接送走少了麻煩!
整天為個錢斤斤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死人了。
他缺什麼就是不缺錢!
又是被一嚇,人人麵色神色詭異萬分,微微揚起腦袋看向賈珍。
正攀腳凳的賈璉被嚇的手一鬆,噗通滾在地毯上。
寧府比榮府有錢,他上輩子就知道。畢竟除了敬伯父燒丹費錢,其餘的都沒榮府裏大爺買古玩養名妓,二爺養清客買字畫,往宮裏送錢支持元春,更有三代主母私下攬小金庫……寧府主子少,父子兩就算玩名妓一天一個也沒榮國府燒錢,更何況,這父子倆有時候節約的還雙飛一個。
但是!寧府名下所有店鋪!
賈珍,你這敗家的崽子老子想抽你一頓,怎麼辦?
簡直羨慕嫉妒恨!
賈璉委屈的揉揉被摔的額角,惡狠狠的瞪向賈珍。
原本就居高臨下視野開闊,賈珍見賈璉啪嗒一聲鋪在地上,然後茫茫然的抬起頭,兀自睜著一對漆黑的眼睛,傻兮兮的看著他,一副委屈求做主的模樣,瞬間嘴角咧開大大的微笑,很鄭重的點點頭。
這幫人都欺負赦叔呢,他定然不會幫著一起欺負人的。
跳下椅子,賈珍見賈赦拉著賈璉起身,翹著二郎腿,“啪”的拍拍茶幾,“一句話,同意,先領一個店鋪走,剩下的店鋪歸族產。”
“珍哥兒,你爹的意思呢?”族人中有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我爹都得道修仙了,會在意黃白俗物?俗氣!”賈珍眸子瞥向窗外,略有一絲心虛的開口,“磨磨唧唧幹什麼,你們還等著一塊上斷頭台啊?”
一句話頂萬句,賈氏族人都麵帶惶恐之色,紛紛同意,速度快的讓賈赦私下想問一下賈珍的時間都沒有。而且,接下來三紈絝傻傻的看著口沫橫飛聲嘶力竭爭取族產,甚至話裏話外打著既然抄家了,先把家產變族產,為日後子孫留有生計的名號的族老們,整齊一致的抹把臉。
相比不缺錢的賈赦與賈珍,經曆過上輩子管家缺錢還問鴛鴦借賈母的嫁妝應急當過古玩的賈璉來說,被兩散財童子氣的僅剩一絲理智,努力扯開了嗓音問,“全分宗了,二叔歸哪家?”
“無恥敗類,除宗籍!”
賈璉:“……”
難得不約而同的形成共識,賈璉嘴角一扯,拉拉賈赦的衣袖,“爹,你該去寫奏折了,至於分宗,對外就說我們分家的時候,順帶連宗也一起分了,畢竟老祖宗難得顯一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