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我換了一身粗布馬褂,腳下一雙草鞋,這是在白洋澱地區比較普遍的裝束,為了行動方便,我趕著一輛驢車,往縣城去了。
月色清涼,我坐在驢車之上,走在林間的小路上,心裏也是五味雜陳,或許,我隻要去集賢居找到那本神秘的空白筆記本,我就可以回到現代了。
我看著天上的月色,歎了一口氣,說到:“不知道那本空白的筆記本,還在不在集賢居的酒窖裏。”,
集賢居的酒窖,之前是沒有對遊客開放的,因為裏麵已經是一個雜物間,沒有多少旅遊的價值了,且年久失修,在酒窖的門口,放著一個非常顯眼的指示牌:酒窖維修中,請勿靠近。
但指示牌上的塵土,還有角落裏的蜘蛛網,都表明這裏根本就很少有人來了。
集賢居的酒窖,就是我發現空白筆記本的地方,我記得當時桌子上除了一本空白的筆記本之外,還有一杯酒,那酒杯有一個缺口,酒還是熱的,桌上點了一根蠟燭,但我掃了一眼,酒窖裏並沒有人。
當我翻開這空白筆記本的第一頁的時候,我就到了這本書開始的時候,大家所看到的場景,我們團打了一場突圍戰,而我已經穿越到了一個扛旗士兵的身上。
我就坐在驢車上,想著我穿越來抗戰時期的線索,漸漸的,縣城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塔樓裏的高能聚光燈,讓我有些忐忑了,還未走到城門,已經看到一路上的柵欄,壕溝,停靠在路邊的吉普車,還有鐵毛驢,就是那種三個輪子的,側邊有一個座椅的摩托車。
我來到城門,一隊日本兵在那嬉笑,似乎並沒有看到我一樣,旁邊也陸陸續續有人有車進出縣城,一個鬼子看我磨磨蹭蹭的,還催著我趕緊進城。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進了縣城,但我也注意到,大部分人都是進城的,出城的隊伍都要有嚴格的檢查,進縣城容易,出縣城就艱難了,鬼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街上不時的會有鬼子的巡邏隊走過,街道兩邊,有擺夜市的小販,但生意都比較冷清,畢竟這兵荒馬亂的,路上行人匆匆,甚至不敢大聲言語,隨著幾聲尖銳的高音喇叭在城樓上響起,那些擺夜市的小販,也是有如驚弓之鳥,趕緊收攤了,有些膽小的,連攤位上的貨品都不要了,雖然那些貨品也不過就是一些不值錢的草鞋。
“城裏又來八路了,小日本一放這高音喇叭,就是集合,抓八路。”,
“可不是嗎,快走,快走,估計又得打起來。”,
······
我聽了這些話,也是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輕聲說到:“難道我們的隊伍裏有內奸?”,我這麼說,也是以為鬼子發現我其實就是一個八路。
“哎呦!我的皮影箱呦!”,
一個胖子,抱著一個皮影箱在大街上飛奔,刮蹭到了我的驢車,踉踉蹌蹌的跌倒在地上。
我轉身一看,此人也二十歲上下的年紀,與我年紀相仿,皮影戲,胖子,我也大概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了,我瞟了胖子一眼,打趣的說到:“這都兵荒馬亂的,你還稀罕這皮影戲,還是快些跑吧,你可知道,鬼子在抓八路呢。”,
胖子隻是憤憤不平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又趕緊將已經散落在地上的皮影戲道具撿了起來,收到一個有些古舊的木箱中,木箱上還有一把銅鎖,胖子把鎖扣關好,一屁股坐在我的驢車上。
那驢車登時就加了不少份量,板車往後退了不少,我拉住毛驢,說到:“小胖哥,你這是怎麼個意思?”,
“小胖哥?我叫趙文聖,別亂叫。”,小胖哥有些不高興了。
我看著這小胖哥,也是一愣,我在《小兵張嘎》裏認識的胖墩,可沒有這麼文氣,且不說名字就起的文雅的很,方才我看見那皮影箱裏除了演出皮影戲的道具之外,還有一些書本,還有一把古舊的折扇,還有一個木頭做成的眼鏡盒,那眼鏡盒上歪歪扭扭的刻著幾個字:我想當八,‘足’。
我知道趙文聖這是刻得的‘我想當八路’幾個字,但那個‘路’字顯然還沒有來得及刻好,我先是佩服趙文聖的戰鬥情懷,但很快又有些擔憂起來,這樣的眼鏡盒,要是讓鬼子發現了?趙文聖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我從趙文聖的皮影箱裏將那眼鏡盒搶了過來,扔在地上,一腳將趙文聖的眼鏡盒踩碎,隻剩下一些木屑了,這實在讓趙文聖大為驚訝了,愣在那裏,看著我,再看看地上的眼鏡盒,再看看我,然後嚎啕大哭,俯身將那些已經變成木屑的眼鏡盒收拾一番,鼓搗出幾張泛黃的老舊相片,還有一隻鋼筆。